第161章 待你及笄

  第161章 待你及笄
  自此之后，容宁越来越忙，我有时隔了半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临近年关他才稍稍有空了些。我再次见到他时，忽然觉得他长高了些，也逐渐长开了些。

  容宁虽仍是忙着，心情却很好，偶尔得空就与我下棋，他也总算晓得要让我赢几局开心一下。但下棋的时间终归是少数，他有两回回刚刚喝了几口茶说上一两句话，便又被迫忙活起来。

  有一日，我捧着小暖炉与容宁下棋，他面上带着分明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落子时还难得下错地方行了步烂棋。我觉得有些莫名，可又猜不到这是为何。毕竟，容宁平日里虽是爱笑，可也不会像今日这般高兴。这么久以来，我没见他这般高兴到失态过。

  一颗黑子落下，看棋局确是我赢了，容宁收好棋子盖上棋盒盖子，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在他身上看见篱岚的影子，嗯对，就是变回黑白兽时的模样。许久没想起他过往时的原形，如今一想起来，我委实被吓到了。

  他弯着眉眼，温声道：“桃华，还记得你曾许诺完成我一个心愿吗？”

  嗯？有这么一回事么，我怎的不记得了？

  容宁提点道：“当时我不是让了你九子么，你输了，按规定就该完成我一个心愿。你若是不信，我这里还有你当时立下的字据。”

  说着他就作势要把字据拿出来，我急忙阻拦道：“不用拿了，我想起来了。”

  从他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就想起来了，提起这茬我还有些头疼，那时不晓得他会提什么心愿，我还烦恼了一阵子。如今他在提出来，我忽然生出点紧张，不晓得他等会要说的是什么。

  默了会，容宁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坐直身子，我不由得也严肃起来。见容宁微微启唇，我暗暗捏紧衣角。而我万万没想到容宁说的会是这句话，以至于我愣了许久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道：“桃华，待你及笄，嫁与我可好？”

  大夏的姑娘十五岁及笄，在大好的青春年华举行隆重的及笄典礼，众人送与她美好的祝福，以此示意她已成年可婚配嫁人。十五岁，是无数大夏女子期待的年纪。可于我，十五岁是一个大劫。我绝不会怀疑江景阑那句十五岁时取你性命，他说了会动手肯定会动手，至于能否保全性命，我委实不清楚。

  江景阑说的十五岁，只怕是最长的时限了，躲得过一次，还会有无数次的刺杀。除非把江景阑和他背后的势力除去，否则只怕要一直活在刺杀中。

  但倘若抛去这些不谈，我当真愿意与容宁成婚吗？曾听月老说过，有缘有分者结姻缘，定约礼成结为夫妻，并非所有有姻缘者都能和和美美地走完一生，半路断姻缘的人不胜枚举。成婚须得二人同甘共苦同心协力，这八字说来简单，可要做起来就难上许多。

  试问自己，当真能做到吗？
  容宁抿了抿唇，露出抹笑意：“方才我……你若是不答应也无妨，我不会强迫……”

  他垂眸敛目没再说下去，良久，我轻声问道：“容宁，倘若我活不过十五岁，你也愿意娶我吗？”他猛地抬起头，我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再看，“我、以前听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十五年那年会有大劫，倘若过了还能多活几年，倘若过不了，便是死路一条。即便这样也没关系么，容宁？”

  四周沉寂得压抑，我小口喘着气，手心的汗越来越多，几乎把衣袖沾湿了。容宁没说话，我亦没有抬头，几乎在我想放弃，说些话把话题拨一拨时，容宁缓缓开口。

  他沉着声，话中满是坚定：“好，余下的日子，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容宁，他笑得温柔，低低道：“我愿意娶你，但方才的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否则我就娶不成了。”

  鼻间忽然一阵酸涩，我眨眨眼睛道：“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约莫是了却一桩心事，容宁的神色一下轻松不少，他走过来拉着我起身，坐到软榻上。倏然，他一把抱住我在我颈间轻轻蹭着，低低的嗓音用着撒娇的语调说了许多。

  容宁说，他等这天等了许久，一直害怕我会不答应。让子那一回也是他算计好的，本来想着也完成我一个心愿，这样好歹公平些，可他没料到我执意要继续下，他努力了许久才只赢了我半子。一个心愿就用来换一个婚约，他不晓得这会不会成功，能成最好，不能成，他也不好强迫我，只能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这四字他说得很是犹豫，我留了点心，细细一想，问道：“嗯？徐徐图之？你谋划了多久？”

  他身子一僵，默了会，道：“其实也没多久，我没想着骗你的，你要相信我。只是我真的很怕，很怕桃华你不喜欢我。”他声音闷闷的，“你说你没有喜欢的人，我本来挺高兴的，可这不也是在说你不喜欢我吗？我不晓得你喜欢什么样的，可我希望你能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沉默片刻，我感慨道：“其实，我……”他手上力道加大，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此前我一直以为你若是碰到喜欢的姑娘，要么不说，要么说得委婉到让人家姑娘听不懂。”

  容宁软声道：“我么，偶尔也是会说好听的话的，只是不常说，与其说些好听的空话，不如多做些漂亮的事。不过，你若是想听，我以后可以经常说给你听。”

  我心头一动，挑眉笑道：“譬如说？”

  他凑到我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尖：“心肝宝贝儿，来亲亲吗？”

  耳尖顿时阵阵发烫，连着脸上也隐约冒起热气，我心尖颤了颤，连声说不用了不用了。容宁软声道了句来嘛，尾音拉长，酥酥麻麻的，似有一把小刷子刷得人心里痒痒的。我稍稍退开，他头一偏恰好贴上我的唇，扣在脑后的手力道不算大，但让我挣不开。

  ……容宁，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你父皇晓得么，你皇妹晓得么？那些夸你为人耿直端正的人若是晓得你现下是这副模样，他们会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