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闯军炮阵

  在徐徐落下的暮色中，朱子敬只带一个排二十九名士兵骑马往东疾驰而去。

  一路上碰到一些闯军的哨骑，但只要飞虎亮出火铳，还没开始射击，那些见过飞虎军火铳厉害的闯军哨骑便溜之大吉，躲到远处或窥探或跟踪而来，就是不敢与飞虎军迎面相撞。

  朱子敬一行三十骑的行进并没受到太多的阻碍。

  战马疾驰一段时间后，天色已完全黑沉了下来，跟踪而来的闯军哨骑也难以看到踪影了。

  炮声隆隆中，只见前面火光闪闪，很显然，那就是飞虎军与闯军交战的地方。

  跟在朱子敬身边的排长，正是那个以秀才身份死皮赖脸要当兵的吕安邦，在飞虎军中参加了多次作战，不愧是读过书的秀才，打起仗来不用蛮力而很用脑子，因积战功升任排长，朝廷给予的官职是个总旗。

  朱子敬有心考考他，问：“吕安邦，去接应我军主力，我们现在可以怎么样做？”

  吕安邦素来以能言善辩著称，沟通能力非常强，因其嘴巴特别大，军中人称“吕大嘴”。参加飞虎军以来，以士兵的身份参加了飞虎军天猪山至今的全部战役，书生气早已经去掉了，彻底成为了一个军人。

  听到朱子敬问自己，他回答：“大人，我们去接应主力，不能简单地直接去到主力军中就算了，最好还是利用我们人数不多不易被闯军辨认的优势，趁天黑混进闯军营中找到其要害位置闪电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配合主力作战，然后撤回来与主力会合！”

  朱子敬听了，不由得点头，赞赏道：“哦，这样的想法不错，那你认为闯军的要害在哪里呢？”

  吕安邦亲眼见过朱子敬在砀山城外打击罗拾的行动，对“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古人说法有了直接的理解，便不假思索地说：

  “闯军的要害，最重要的当然是闯军主将，若能将闯军主将斩杀了，闯军必然在我军主力打击下崩溃，其次的要害是闯军的粮草后勤辎重，如果能一把火将其烧了，闯军也会不战自乱。但这两个要害都不易摧毁，搞不好我们吃不了他们，反被其粘住了就撤不出来了！”

  朱子敬再问：“这两个地方当然是闯军的要害所在，但闯军后勤辎重粮草繁多，我们区区三十人，如何能将其一把火烧了？”

  火器在飞虎军中已经是很重要的武器，但在闯军中却不是最重要的武器，吕安邦估计闯军火药不多，因此也没有将其当作什么要害。

  吕安邦想了一下，说：“那好办，我们人手一个火把，假冒闯军哨骑回来，找到闯军的炮兵阵地或辎重存储火药的地方，将其火药一把火烧了，那火药殉爆将一定会很好看的！”

  朱子敬笑了起来：“哈哈，你说对了，存放火药的地方也是闯军一个要害位置，在闯军阵地上点燃了烟花当然会很好看的，但是，如何混进闯军营中呢？”

  吕安邦脑瓜非常灵活，一下子就拿出了办法，说：“我们可以采用缓进猛打快撤的方法，所谓缓进就是假冒闯军哨骑，慢腾腾地摸进闯军阵地里找到闯军火药存储场所，所谓猛打就是对准闯军要害猛烈打击，快撤就是打了之后，趁闯军还没醒过神来就趁乱离开闯军阵地，由我军主力将闯军冲垮。”

  朱子敬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假冒闯军哨骑，混进闯军阵地中去，来个缓进猛打快撤！”

  吕安邦大惊，说：“大人，您为飞虎军主将，不可以身犯险，还是由我带人去偷袭闯军阵地，您迅速赶到我军主力去指挥吧！”

  朱子敬说：“昨日你都见到了，我埋伏在那小山包，偷袭闯军主将罗拾，有谁能做得比我好的，你就别说了，我现在命令你跟随我去偷袭闯军阵地，为了保证偷袭得手，我们三十人兵分三路！”

  服从命令，这在飞虎军中可是所有人必须遵守的第一条纪律，吕安邦只好服从了。

  夜色中三十骑先是快速前进，甩掉可能跟踪的闯军哨骑。

  然后找个地方将飞虎军制式衣服穿在里面，外面穿上便服，打着火把，分成三路，缓缓向闯军阵地靠上去。

  一路上碰到的闯军人来人往的，竟没一人过来查问，就算有人有点怀疑，但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而且也根本不担心区区十数个的人马能给上万人的闯军阵地造成什么伤害。

  朱子敬给三路人马定下的目标是袭击炮兵阵地。

  此刻闯军的炮兵阵地火光闪闪的，很容易辨认找到的。

  朱子敬这一路十人走近震耳欲聋的闯军炮兵阵地，也找到了弹药车辆停放的地点，发现其余两路也正在缓缓靠近。

  突然，两骑闯军疾驰过来，对炮兵阵地上正在不停装填弹药射击的炮兵大叫：“你们的炮队官在哪里？成大人有命令过来，快来接命令！”

  一个军官从人群中走出来，说：“我就是炮队官，有什么事情？”

  一个骑兵对他说：“我是成大人的亲兵，他派我来向你传令，成大人说，天色已黑，现在不便再战，你们打完这一轮炮弹后就停下来了，将所有大炮和弹药都撤回营地去吧！”

  那炮队官问：“我们不打了，那对面的官军要是继续打呢，那怎么办？”

  成大光亲兵说：“我只是来传令的，其他什么事情就不是我能回答你的了！”

  炮队官有些为难地说：“灯黑火暗的，我们的大炮最是笨重的，要连夜撤回去，我们人手不够啊，能不能请成大人派一些人马过来帮忙？”

  亲兵指着正在走过来的朱子敬等人，冷笑一声，说：“大炮可是稀罕物，当然要设法运走，你不会抓一些人来帮忙吗？”

  闯军习惯于裹挟和抓丁拉夫，人手不够时，这亲兵大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要抓一些人。

  炮队官看看周边，发现确实有二三十人正在朝自己阵地走过来，不知道是路过还是要干什么的，说：“好吧，但你最好给我向成大人捎一句话回去，说官兵会连夜咬着我们不放的，还是要请成大人早作准备，派更多的兵力来支援炮兵后撤！”

  但是，那两个亲兵却没理他，转身就策马离去了。

  朱子敬低声对身边的吕安邦说：“等下动手时，你先把那炮队官干掉，然后动手火烧弹药车，那些炮兵大多身上连自卫的兵刃都没有，你可以冲杀一阵，将其驱赶往闯军的步兵阵中，然后离开。我现在要跟着那个亲兵过去将闯军主将干掉！”

  听说朱子敬又要孤身一人单独行动，吕安邦大惊，下意识就要劝阻，但只来得及低声说出“大人……”半句，朱子敬已经孤身一人策马去追赶那个成大光的亲兵了。

  为了配合朱子敬追上那两个亲兵，吕安邦决定稍等一下才动手。

  而那闯军炮队官已经凶巴巴地让人来拦住吕安邦等人，提出要用他们的马匹拖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