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53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乳白色的窗帘翕动，柳月吟的余光却在这时看见窗外有个黑色的颀长人影，一动不动地躲在窗框之后。

  “有人。”她警惕地持起许涟漪置于桌上的小刀，然后二话不说就往窗台上插了下去。

  紧接着，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喂！会死人的！”惨叫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扭曲的脸，“我就是在这儿系个鞋带，你怎得下如此狠手？”

  那个颀长的人影，竟是司马落英。

  他豪爽地将那把插入他右脚上的匕首拔了出来，飞身从窗户翻了进来。

  然后，司马落英可怜兮兮地低头看脚，发现他的鹿皮短靴居然被她戳出了一个大窟窿，顿时欲哭无泪：“你先是卖了我的限量款大氅，现在又戳漏了我的鞋，以后见你我恐怕要穿着盔甲上阵了。”

  说罢，他飞速转身，挥刀作势要刺向柳月吟。她连忙捂脸，双眼却从十指的缝隙悄悄望出来，发现司马落英早已将刀刃冲向他自己，不过是挥舞着刀柄吓唬她罢了。

  “傻瓜，我怎么敢伤你。”他将小刀放下，转身合上了虚掩着的窗户，“但若我真是坏人，你光捂脸是不行的，要逃命，知道吗？”

  柳月吟“哼”了一声，假装没听到他亲昵的话语。而方才悬着的一颗心，也在看到司马落英的瞬间放了下来：“你的脚……没事吧？”

  司马落英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她插了一刀，连连叫疼。许涟漪抢先一步，将他扶到了坐榻之上。

  “等等。”柳月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司马落英，一双灵动的眼眸里藏着一丝警惕，“从你刚刚进来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对这里轻车熟路的？你俩是不是认识？”

  许涟漪谨慎地看了司马落英一眼，张了张嘴，却是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她，更加确定了柳月吟的猜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给许涟漪面具的人，就是你吧？”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司马落英挑了下眉毛，毫不避讳地承认：“我们家月吟，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呢。”

  “谁是你家的啊……你信不信我再插你一刀？”柳月吟忍不住反唇相讥，白净的脸颊因为羞恼气得通红，“所以，你真的就是那个蓝衣人？可你当时为何会受伤？”

  司马落英渐渐摒去了脸上的笑意：“那个蓝衣人，的确是我。当时我身为质子，被父皇派人从燕国接回。然而路上却遇上太子的人刺杀。”

  “我受伤之后，换上了军服混入了军队，没想到这一行人便是去接长公主回洛阳的。我在军中听到有几个守卫议论长公主身边有个乐师，名为曹瑟。长公主本来对他极为关照，可近几日却传来他们不合的消息。我听到这番话后不久，这几个人都莫名被人处死了。”司马落英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如同星夜一般让人难以捉摸，“所以，他们口中所言，一定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许涟漪。她点点头，说她确实也在军中听到类似谣言，可是很快就被人压下去了。所有散布谣言的人，也都死于非命。

  “我本想身体恢复之后就离开，没想到伤势却越来越重，最后还昏厥了过去。若不是涟漪姑娘好心相救，我怕是活不到今日了。”

  “殿下言重了。”许涟漪连忙小声插话，“涟漪当初不知殿下身份，照顾不周，多有怠慢。”

  “所以，你就做出了那个冰蚕丝面具，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柳月吟挑了挑眉毛，问道。

  司马落英点头：“在军中，我曾见过长公主一面，记住她的相貌特征并不难。”

  “可是，”柳月吟蹙眉，“若你当时知道长公主已和曹瑟有了嫌隙，为何不出手相救？她可是长公主啊。”

  “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当时我连自己的命都不保，我能怎么救她？更何况，那时的她还是护着曹瑟的。若不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她又怎会落入今天如此田地？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司马落英苦笑，“其实方才我放你一人离去，就是折返去看那山水画的。没想到被藏于画后罂粟殿里的，真是长公主。三个月了，我没想到曹瑟居然会如此待她。”

  原来，真正的长公主，早已沦为曹瑟用罂粟花控制的傀儡。

  “所以，你明知真的长公主有难，却还是袖手旁观？”柳月吟想起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将她藏于身后，心中兀然生生的疼。

  司马清颐在年轻的时候再怎么任性妄为，甚至放火假死，也只是想要想寻常家的姑娘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只可惜，是她看错了人。

  “我会救她出来的。”司马落英的脸上，有淡淡的歉意和无奈，“只是，当时时机未到。”

  “所以，究竟什么才是对的时机？”柳月吟反问。

  眼前的司马落英的穿着还是那般花哨，可不知怎得，这样的他，却让柳月吟感觉很陌生。

  原来在这后宫深闱，还是躲不了机关算计。司马清颐虽是长公主，却还是免不了被人当作掌中的棋子，沦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寝殿之中鸦雀无声，半晌司马落英才开口，打破了屋里诡异的寂静。

  “明日，就是最好的时机。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司马落英笃定地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让人望不到底。然后，他转头看了许涟漪一眼，淡淡道，“太子。”

  灯火昏黄，在司马落英的瞳仁里映照出两抹摇曳的红，遮挡住了他从眼底那转瞬即逝的狠戾。桌上摞着一小碟糕点，司马落英微微一笑，将最底下的一块糕点扯了出来，那一叠糕点顿时就坍塌下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有一天太子和曹瑟打起来了，那么他们这些旁观者，是不是就有好戏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