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人生如梦一场

  “啊——”洛瑶芷猛的从**上坐起，瞪圆好看的眼睛，额头的虚汗一个劲的往外冒。

  抬眼打量了下周围的房间摆设，朦朦胧胧的纱幔低垂，床边挂着个红色的香囊，枕边的绣花毛毡上绣着神鸟，素锦披挂在柜旁，梳妆台上的银边镜子看起来很是明亮。

  的确是她的屋子没错，洛瑶芷轻轻叹息一声，抬手擦了擦虚汗，八年了，她总是梦见七岁时娘亲去世时的场景，梦到娘亲胸前的血色牡丹，梦到娘亲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脱光了的身体……

  娘，瑶儿已经十五岁了，可是却一直在想您。

  那夜发生的事，说来奇怪极了。府上的人一直盛传她是灾星，在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夜里居然都能不小心碰倒烛台，致使洛家主母的房屋被烧毁，主母因为熟睡而当场烧死。

  洛瑶芷少时精灵古怪，聪明伶俐，大家都很喜欢她。可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变了。

  变得寡言少语，甚至偶尔露出呆傻的表情，更因为额头上有烧伤的疤痕，府上的人暗地里骂她是克死亲娘的灾星，是丑陋无比的可怜人，是不受待见的嫡女。

  若非当初爷爷赶去的及时，恐怕就要被众人发现，这件事情的真相，远比肉眼所见要复杂的多。

  洛家主母被脱光杀死？

  7岁女童突然觉醒了洛家血脉，竟然能将屋子点燃？

  杀死主母的凶手是谁？

  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至，所以洛老爷子在发现这件事之后，当场封闭了那间屋子，将姬倾城的尸体派心腹收敛，并嘱托洛瑶芷，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没有人知道爷爷当时是多么激动，如同三世以来，第一次洛家主脉有了女娃出生一样，这个重女轻男的古老家族，似乎很有可能会在这一代激发其身上的洛家血脉。

  没想到，洛瑶芷竟然真的成了洛家的天命之女。

  洛瑶芷摇了摇头，不在想那晚的事了。娘亲的死，如同横亘在她心口的伤疤，永远都在增添新伤，并且不会停疼痛。

  除非……她有朝一日能找出那对狗男女，杀了他们！

  收敛起身上无意间迸发的戾气，穿戴整齐后，用银角梳把刘海梳好，遮盖住额头上火烧伤后留下的伤疤。

  只是才打开房门，就遭到了二娘屋里的大丫鬟绿月泼过来的洗脸水。

  好在洛瑶芷及时退后，才没有沾染到衣服上，不然这身衣服又脏了。

  又来这一出，想让她当场出洋相，没有好衣服换下这身素面锦衣吧？

  “呦，大小姐起来了？起的可真早啊！”大丫鬟绿月年纪有二十有余，牙尖刻薄，最喜欢讽刺洛瑶芷。

  “嗯，都晌午了，绿月姐姐不会是看错了吧？这还早？”若是以前，洛瑶芷也就一声不响的咽下这口气。可刚才梦到了娘亲去世的那晚，心情很不爽。

  “什么？大小姐在说什么？绿月没听见，大点声。”绿月嘲笑的斜了她一眼，这个大小姐也真够窝囊的，明明是嫡女，却因为娘亲去世早，爹爹又不疼爱，在府上的身份很是尴尬。

  “没什么。”洛瑶芷扫了她一眼，勾唇继续装懦弱。“不知道大哥和妹妹都已经去前厅了没有，我这就过去吧。”

  “快去吧。老爷知道你又是这么晚起，该生气了。”绿月话语是向着她的，可是声音却带着讥讽。

  有谁能知道，堂堂洛家嫡女，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凡事亲力亲为？

  其实这是爷爷的意思。洛瑶芷毕竟不是寻常女子，要装作不被待见，连丫鬟都不能有，这样更方便她从内室暗道里离开洛府，去笔苻坚山修炼。

  洛瑶芷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感觉众丫鬟下人走过时总是指指点点，比往常多了许多。

  难道这次又有了关于她的新鲜传闻？

  洛瑶芷不置可否，可是再想装作没听见，却是不可能了。因为妹妹洛佩芝的贴身丫鬟锦绣，看到她走过去，跟其他侍女嘀咕的声音突然变大，“哎，最近听说了点大小姐的消息，哎呀，这些人真爱嚼舌根，说什么三皇子要退婚，这种事，不会是真的吧？”

  锦绣对面的侍女是二娘房里的翠娟，没有看到洛瑶芷已经走到了跟前，神神秘秘的说，“这事我早就听说了，外面都传大小姐是扫把星转世，丑陋无比。三皇子那可是人中之龙，岂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妃？隔壁给张员外看车的小豆子说，这事好像是真的，皇宫里都传遍了。”

  “哦？究竟是谁传说的，不知道翠娟姐姐可知道？”洛瑶芷扫了这种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一眼，装作呆傻的笑着说道。

  “啊，大小姐，您可来了，快进去吧！老爷和夫人等着您呢！”翠娟一听，吓得她手里的绢花都掉在了地上，谁承想说话的正主居然就在身后，连忙讪笑着说道。

  “谁传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说的可不就是事实吗？大小姐你说是不？”锦绣从小陪伴洛家庶女洛佩芝长大，小时候二小姐总被大小姐欺负，可老天开眼，终于让大小姐七岁那年放火，烧死了亲娘，后又得了场重病，醒来后就病怏怏的，成天带着面纱遮住被烧伤的脸，人吧，还有点傻。

  洛家老祖还说是失火，要她想，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锦绣敢这么说话，完全是替洛佩芝出头。可翠娟却不敢，连忙扯了下锦绣的衣袖。

  “嗯，没错，倒是实话。”洛瑶芷呆愣的点了点头，傻笑着朝她们摆了摆手后，就走了进去。

  爷爷，您让我忍辱负重，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吗？

  洛瑶芷本性可并非这般懦弱，这帮长舌妇，真该把她们的嘴全缝上。

  一进大厅，入眼便见镂空紫檀木椅座上并非是爷爷，而是爹爹，天域国宰相，洛恪守。他左手边坐着的是很不待见她的二夫人，叶菊梅。大哥又没在，他又在忙那些事了？被爹爹发现，他就死定了。

  旁边那个妙龄少女便是庶女妹妹洛佩芝，年纪十四岁半，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的衣裳，就跟开了屏的孔雀似得，看到了洛瑶芷过来，还冷笑着抖三抖身上的孔雀毛。

  “爹爹，二娘，妹妹，你们在等我吃饭吗？”洛瑶芷很自觉的坐上最南面的位子，笑着说，“呀，有素鸭烧肘子，我最喜欢吃了！”

  “啪”的一声，洛恪守的筷子便放在了桌子上。“洛瑶芷，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没规矩！先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