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151章 隐忍

  凤南歌这一觉睡的很深、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精神满足的醒来，杨丙辰像是凤南歌肚子里的蛔虫，在凤南歌刚醒来的时候，杨丙辰就带着宫女准备好给她洗漱了，脸盆中的水都是温的！

  “公主，楼烦王子昨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另外郎奴是带着两名高手去的！”杨丙辰服侍公主洗漱差不多之后，悄悄的凑近凤南歌说道。

  凤南歌默默点头，虽说没有给楼烦王子送行，但是相信他懂得地。

  楼烦这次回国是刺杀叛乱的皇叔，只要能够让楼烦登上皇位，在西北得到了楼兰王国的支持，那么整个北方和西北的形式都要安稳许多。

  “另外，公主……铁大师走了，他说不想住在别院，已经去了皇城外的寺院中，说是公主有事可以找人通传！”杨丙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踌躇和别扭的。

  杨丙辰也觉得公主对铁大师太卑鄙了。愣是将人家扔在地宫中一整天。

  所以才让铁菩萨负气出走的，铁大师为公主绘制了不少的兵器图，且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任何回报。杨丙辰觉得铁菩萨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乌烈和单岱在见识了兵械的威力之后，都在暗中打听公主兵械的制造者，若是让两国的王子知道是铁菩萨所为，说不定会去抢人的，而铁大师在寺院中未必能够得到必要的保护。

  “唉~是本宫大意了，忘记了他还在地宫！本宫这就去给铁菩萨赔罪！”凤南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把人家扔在了地宫中，本来只是打算吓唬他一下拉到的，却不想竟然忘记了。

  凤南歌是忘的一点影子都没有，想来是铁菩萨在随着匠人换班的时候出去的吧。

  “公主，今天您约了齐成武，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面呢？”杨丙辰提醒道。

  凤南歌每一天的行程都安排的很满，是真的一点空闲都没有。杨丙辰每次看到公主这样忙碌，心里都是心疼的。

  但是当杨丙辰看到在公主的努力下，洛海逐渐出现复苏、甚至中兴迹象的时候，杨丙辰又是欣慰的。

  而且杨丙辰也很感激那些在公主身边卖力的人，就像是对苏沐，以前杨丙辰是讨厌苏沐的，但是如今看到苏沐为了公主如此辛劳，甚至前往了北方蛮荒之地血蛟坞亲自进行改造，看到苏沐上次回来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圈。

  杨丙辰就开始心疼苏沐了。

  不仅仅是对苏沐，杨丙辰对齐成武等这一些以前腐败狡诈现在愿意帮助公主的老臣们也开始上心了。

  “让齐公休息一天吧，就说明日本宫去齐府拜访！”凤南歌一边吃着宫女送上来的早餐，一边答应。

  凤南歌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但是杨丙辰在旁边伺候着公主，看着她一个人快速的吃着东西，杨丙辰感慨公主身边男宠太少了。

  得宠的梅谢衣和苏沐也都有忙的事情，看来需要给公主找些男宠了。

  “公主，齐家的二公子齐灿杰为人端庄，且多才多艺，要不要见一见？”杨丙辰瞅准机会开口问道。

  凤南歌有些错愕的看了杨丙辰一眼，奇怪他的多此一举，自己明日就去齐家，完全可以在府上见一见齐灿杰。

  不过对于齐家的二公子，凤南歌还是有所耳闻的，齐家三个儿子，大儿子齐灿成以前是户部尚书，小儿子齐灿晨主管家族中商业，都是人中龙凤。唯有齐灿杰无所事事。

  听过跟颜如玉一样成天厮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才实学，是不是用浪荡掩盖才华的公子！

  “先去准备依仗吧，本宫要去接铁大师回来！”凤南歌并没有回答杨丙辰的话，而是在吃完了早餐之后说道。

  “是！”杨丙辰答应一声，心中猜想着公主的心思。公主到底是想不想要男宠呢？

  自己是不是应该找齐家说一下，让齐家把齐灿杰送来呢？

  凤南歌出行一向很简朴的，至少相对以前是很简朴的，但是这一次凤南歌为了给足铁菩萨面子，摆出三顾茅庐的姿态，所定下的依仗规格也相当高。

  两百宫女太监组成依仗衷心，一千凤扬军整装带甲护卫左右，在遮天蔽日的华盖和锦旗下，凤南歌出城了。

  凤南歌的出城队伍再次轰动了京城！皇城内的居民明显还对公主相当忌惮，所以大多数的人在看到公主依仗之后，第一个想法便是掉头逃窜。

  坐在马车中的凤南歌透过马车窗纱看着外面街道，跟自己从北方返回皇城的时候不同，皇城淮安的街道更加繁华了。

  凤南歌知道这是齐成武的努力结果，自从自己要振兴洛海时候开始，齐成武便交代齐家加快发展皇城商业。就像是皇城内几座拔地而起的高层商铺建筑，都是齐家建造之后用低价租赁出去的。

  可以说，齐家是在赔钱的发展淮安商业。

  齐家为皇城的商业发展付出良多！这是凤南歌不能漠视的。不过凤南歌仍然坚持自己不让齐家人过多参政的理念，只有这样自己的皇权在将来才不会跟齐家发生冲突。

  这样也就可以顺利的将齐家摘出麻烦范畴。齐家就不再属于自己针对的行列了。

  凤南歌要感激齐成武，她知道齐成武为了配合自己、打压了整个齐家。现在齐家对齐成武肯定满是怨言的。

  在凤南歌出城的时候，单岱王子就站在皇城一家最高的酒楼上，临窗望着公主的依仗队伍。

  他犹如铁塔的身影给周围的客人很强的压力，但是酒楼中的食客仍然是不少人站在窗边望着凤南歌的队伍指指点点，其中不乏褒贬之词。

  御龙归细细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内容，铁铸一般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心中却忍不住的感叹：或许凤南歌是一个集褒贬于一身的女人，可也正是因为她的许多奇异做法让人无法理解，所以才会让人发出各种褒贬之词。

  世人的愚蠢更能显示她的别具一格。

  智者永远占绝少数！

  世人大多数都是庸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且御龙归深信不疑。所以他行事完全依照自己的风格，他手下不需要谋臣，他行军不需要军师。

  御龙归所需要的仅仅是听话的人而已。若他有所奢求，那就是智者！

  他知道智者的重要性，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智者太少了，可凤南歌的身边却有不少的智者，这是最让御龙归羡慕的。

  洛海人才济济，这是让御龙归惊讶和羡慕的，尤其是在见识了凤南歌的凤扬军演武之后，御龙归便开始动摇跟乌烈合兵南下的计划了。

  跟乌烈一起南下肯定能够吞掉一些洛海国土，但御龙归的目的却并非是国土，而是粮食！

  整个洛海北方早已经荒芜、荒废太久，即便抢下了洛海北方国土，单岱也需要花费大力气来重建和开发，但最重要的问题来了，若是单岱抢夺了洛海国土，凤南歌会罢休吗？！

  恐怕不等单岱有所发展，凤南歌就会丧心病狂的带着凤扬军北上。且北方还有颜仑的颜家军、花霓裳的汜水城守军。

  单岱花费大力气不一定能够得到好处！总结起来说，御龙归担心的还是凤南歌，凤南歌属于那种倔强铁血的人，是一寸国土都要争得头破血流的人，她跟以往的洛海君主不同。

  她懂得一寸山河一寸血、寸血难换寸山河！所以，把她惹急了会被反咬的很惨。

  其实，单岱最喜欢的还是乌烈的草原！草原跟中原耕地不同，草原只要抢到手哪怕只是一年甚至一个月，都可以将牛羊战马养的膘肥马壮，且不用任何投资！

  只不过，御龙归分析了几天，仍然觉得洛海比乌烈好对付多了！

  洛海精兵满打满算不过十几万人。而乌烈精兵数十万，要抢乌烈草原并非易事。

  或者继续等待下去，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怕单岱境内粮荒已经太严重了，恐怕国人等不了那么久了。

  “听说徐州的徐春带兵去了白帝城，并且还要攻下汉中，你们说西南是不是叛乱了？”这时候，御龙归听到了身边酒客的议论声。

  听到这个消息的御龙归神采飞扬，他发现洛海并非铁板一块、更不会那么强大，鲁王、西南三姓就是洛海的毒瘤啊！只要毒瘤发作，那么单岱骑兵长驱直入吞并中原也并非不可能！

  ……

  皇城郊外不比皇城内繁华，但是也有成片的庄园。

  的确是庄园，而不是庄稼，皇城内豪族众多，皇城附近的耕地都在这些豪族手中，这些耕地都被弄成了庄园的模样，占有仆奴耕种。

  皇城郊外的寺院是淮安寺，也是方圆百里内香火最盛的寺院。

  来这里上香之人多是豪族！所以寺院的消息很灵通，当凤南歌的依仗来到寺院门前的时候，寺院中众僧早就赶出来在山门迎接，寺院方丈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亲自带领众僧排开，迎接凤南公主大驾。

  “公主大驾，实乃佛祖显灵！我等众僧感激不尽！”

  看到公主车驾到来，寺院方丈慈海便率先呐喊了起来，为了表示对公主的尊敬，慈海喊口号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累的老脸闷红。

  公主赫赫凶名，方丈自然是不喜欢公主到来了，尤其是公主排开了这么大的阵势，看到那一千杀过人的凤扬军，方丈便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压力、

  虽然寺院内也有不少武僧，但是常年习武却没有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武僧是不可能跟公主的凤扬军相比的。

  两者相比，一个像是训练有素的家犬，另外则像是野性十足的悍狼、家犬见到野狼，自然是害怕了。

  看到自己身边的武僧们见到凤扬军时候惊恐的眼神，方丈便深深觉得担忧。

  “方丈有礼了，本宫今日来请一贵客，另外上香祈祷！杨丙辰，送上本宫的香火钱！”凤南歌下了马车，亲自跟方丈寒暄。

  眼见面前之人一身华服盛装，气势容颜凌人，纵然是阅人无数的慈海方丈也感觉自己被闪了眼。

  忙不迭是的接过太监总管送上来的礼单，展开来看，方丈吓得手抖。

  公主礼佛？那是天大的笑话！

  而公主之所以来上香火钱，还不是因为寺院内住着一位高人！

  方丈自然明白这一层意思了，好在铁菩萨在来到寺院之后，受到了出游高僧的待遇，方丈扪心自问，自己没有亏待铁菩萨，所以心里稍安，忙道：

  “公主慈悲！请公主入山门！”

  看到慈海说的有模有样，凤南歌忍不住冷笑。

  公主慈悲？以前的凤南歌根本就沾不到边！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也不会慈悲，回到王城之后，她杀人虽然有所收敛，但是打入地牢中的人还少吗，死在地牢中的人更是不知几多！

  曾经在谯县扣押了鲁王商队！现在鲁王商队一半的人都死在了地牢中。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慈悲心肠的人！

  “多谢大师，请问铁菩萨是不是住在寺院中？”凤南歌下了马车之后便步行上山进寺院，一边跟故意落后自己半步的慈海说着话。

  “是的！铁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能够光临本寺，普及佛法是我等荣幸！佛祖显灵！”慈海不吝赞美，因为有了刚才公主送上的礼单，慈海都想抱着铁菩萨的大脚狠狠的亲几口。

  “呵呵，本宫也知道铁菩萨的大名！所以亲自到来便是要接大师去皇宫的，并且想封大师为我国士！”凤南歌笑道。

  慈海明显是把国士听成了国师！

  凡是有国师的国度，信仰宗教就会拥有很大的权力，慈海立刻就亢奋了，他深深觉得能把佛教发扬光大的人非铁菩萨莫属！

  “铁大师的确有国师风范！公主慧眼！”慈海一边奉承着，一边让身边的小沙弥去给铁菩萨传信，心里却在盘算，自己能够从铁国师的身上得到一点什么好处？

  “方丈……铁大师去了我们账房……而且……”那去传令的小沙弥没一会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却脸色苍白。

  一看到自己小沙弥的脸色，慈海就觉得不对劲，而且在听说铁菩萨竟然是去了账房之后，方丈的脸色也挂不住了。

  账房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且每个寺院的账房中都有不为人道的秘密啊！

  “呵呵，这是新入寺的小沙弥，让公主见笑了！铁大师有什么事吗？”慈海故作镇定的问道。

  凤南歌给慈海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多言的静静倾听。

  看到这个小沙弥的样子，凤南歌就知道铁菩萨在寺院不安分了，而且她隐约有一种预感，铁菩萨在寺院的账房不会是查寺院的账目吧？

  豪族田产多寄在寺院名下，这是铁菩萨以前就告诉自己的，并且想让自己着手处理，难道铁菩萨现在就对寺院发难了？！

  凤南歌的猜想被证实了。那小沙弥听到方丈询问，很是忌惮的偷偷看了公主一眼，然后才担忧的开口道：

  “铁大师找出了我们寺院田产……说要带走！”

  方丈听到小沙弥的话，顿时脸色白了。

  寺院的田产是每个寺院都不愿意公开的秘密。

  因为这是寺院行业的一种黑暗规则！每个寺院都有大量的僧侣，甚至还会有武僧和戒刀、风火棍！若不是因为有黑暗产业，哪里能支撑这么多僧侣的花销！

  而且这也算是寺院的一种定律了。

  寺院田产寄名者最多的就是官家和豪族了，所以也一直不敢有人来查寺院田产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不同，这次来的人可是凤南公主啊！

  杀人魔头的名讳可不是骗人的。

  “铁大师乃是得道高人，为何在乎这身外之物！”方丈苦涩的笑了起来，嘟囔一声之后便使劲的冲着身边的武僧使眼色。

  几位寺院长老自然明白方丈的意思了。那就是用武力强迫铁菩萨放弃寺院田产，不可拿着田产的事情说事！

  “佛曰普度众生、铁大师慈悲心肠，心系天下黎民，他见皇城田奴太多，所以才动了这一番心思，大师的苦心让人感慨啊！”凤南歌在这个时候开口。

  一听到凤南歌说话，原本得到了方丈命令要去行动的几个长老也都停了下来。

  不顾公主的态度就对铁菩萨动手的话，淮安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们害怕公主的手段。

  “不过……本宫相信淮安寺内众僧也都是菩萨转世，是体会民间疾苦的！”凤南歌又道。

  慈海方丈立刻带着几位长老使劲点头，好不容易公主夸奖一句，他们得配合。

  “因为西南流寇，淮安城内最近涌进来不少的难民，本宫在乎的就是这些难民是否有工作，是否能够填饱肚子，还望方丈问本宫算算天机！”凤南歌笑容灿烂的看着慈海。

  慈海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淮安寺用难民来做田奴的事情难道被公主知晓了？

  “公主放心，芸芸众生自有其生存之道。但我佛门人也要广布佛光，所以淮安寺打算布施三个月，缓解淮安城周围的压力！”方丈立刻豪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