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 三生无幸 [1]

2014-09-09 作者: 一白
  青年男子觉得自己很不幸。

  他所住的地方处在西京市区布衣巷的南边,那里正是西京市闻名遐迩的贫民区,同美国布鲁克林区和皇后区一样,被世人视为混乱、肮脏、罪恶的原住地。

  换句话说,他是个穷人,活在地狱中。没有希望,没有阳光,只有每一次努力将氧气撑满肺腔而做的挣扎,以及那道呼吸的痛。

  但这些事情还远远不足以达到“不幸”的等级。

  重点在于他这个人,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为身边的人带来极其负面的影响。就拿刚才买栗子来说,也会遇到那样的事。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只是因为他身在其中呢?

  这名叫李歌的三十四岁男子,刚结婚就发现老婆肚里早有身孕。好不容易忍到她在医院生小孩儿的那天,结果是流血过多当场死亡,孩子被人抱走。

  果然又是这样!

  李歌忍无可忍之下,带着为数不多的存款来到西京塔寻欢作乐,再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

  西京塔,由国家亲自批文、陕西省政府投资修建,2023年夏末竣工。高度为628米,共有126层,比迪拜塔少200米。

  塔因经济而生,集酒店、商场、餐饮、娱乐场所于一体,逐渐成为西京市迈入国际大都市行列的最佳证明。

  第38层为酒店,却不仅仅是酒店。

  这里群妖汇聚,尤物共存,不比天上,更胜似天上。简直就是人间取乐的好去处,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此刻,李歌早已身在38层拐角小包厢处。

  他的脸上挂着潮红,显然是做了某些事情之后遗留下来的兴奋产物。刚与两只小妖精缠绵悱恻半小时,她们觉得不过瘾,干脆摇色子玩拼酒游戏,输家不想喝酒可以脱衣服。

  规矩自然是妖精定的,因为她们不能喝,就痛痛快快脱衣服。反正总是要脱,早脱、晚脱并无太大区别。

  酒也一定要喝,能尽兴而又不醉更好。喝了酒一定会热,热了就要脱衣服,即使外面寒冷得将人冻成冰棍,室内依然温暖如春,燥热如夏。千万不要小看人体的诱惑。

  这种场合,谁都愿意穿得少,还不能喝酒。

  任凭妖精们施展全身解术,将72种绝技发挥至超常状态,李歌亦不为所动。完全一副我在这儿,随便你摆弄的大爷姿态。因为他付钱,给钱的就是大爷。

  当然妖精们看中的是李歌鼓鼓的钱包,如果知道里面装了一袋糖炒栗子,她们会作何感想呢?

  奇怪的是,李歌今天运气好到爆,像是几十年的不幸全都反了过来,几乎没喝到什么酒。至此为止,他还穿着衣服,而且是一件未脱。脱衣服很有学问,有情趣的脱衣服才有意思。妖精们始终不明白李歌的真正想法,即使他全身充血,身体温度早已不是36.5℃,尽管这些特征只是表明作为正常男人他还是有反应的。

  想念老婆,觉得对不起她?不是。人都死了,还想个大头鬼啊。

  心里的洁癖情结未解开?也不是。来这里就是为了消费取乐。

  嫌弃妖精们不够漂亮?当然不是。她们比普通女人好看太多,该有的部分绝对不会少,而且比其他人更美妙,妙到让人叹为观止!

  尽管妖精们尝试不下数百次,都未能将李歌手到擒来,她们绝对是有能力的,偏偏在他面前失去了作用。似乎在他体内,存在着一种克制她们的东西。比她们更嚣张,更邪恶,更有力量。

  出征未果,妖精们眉目间消息暗传,一只妖精找个理由出了趟包厢,没过几分钟,来了一位尤物。而另外的那只妖精也适时告退。

  只看那尤物一眼,李歌就觉得世界沦陷了。她,秀眉弯得别致,眼睛恍若会说话,勾得人心惊肉跳,小嘴湿润而肥厚,比之安吉丽娜?朱莉也不遑多让。此时此刻,李歌全身皆软,唯有一处最硬。硬到足够上战场拼杀,砍断敌人合金刺刀,戳穿那些坚固城堡。

  于是,他的身体又升高几度,心跳就像战锤拼命击打铜鼓一样碰碰作响,脸更红耳更燥,比喝了酒更热。而且全身湿了,每一处地方都深深地湿了,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或是去游了一次泳。就这么心甘情愿,便湿得理所当然。

  尤物回看李歌一眼,那倾国倾城的脸上竟露出震惊之色。这人体内拥有不得了的东西啊,比自己还要霸道几分。若是将他献给姐姐们,她们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尤物,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但绝不仅仅是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很会穿衣服,而尤物即使不穿衣服依然是尤物。若她们穿了衣服,一定风华绝代,祸国殃民,所有人都想为她拼命。

  李歌很幸运,他恰好有机会见到尤物穿了衣服,就在此时此刻的眼前,之间的距离不到20米远。他很想立刻冲上去,哪怕是与她拉拉小手,肩并肩一起走,或促膝长谈,也会觉得妙极。

  她虽然穿了衣服,但等同于没穿。每一步走来,似乎带着春风,并慢慢地度过玉门关,将关外山川脚下的冰雪一一融化。只要让她登上山川之巅,放眼天下,便是整个春天。

  只是那若隐若现的妙处,嫩藕般的手臂,修长而富有弹性的腿,似有若无的笑,魅于行,媚于心,纵使无情也动人。

  偏偏她有情。

  她俯下那让人血脉喷张几百倍足以致命的身躯,一片春光乍泄,白晃晃得实在耀眼,包厢里面似乎都变亮了。她倒了杯红酒,若即若离、似蜻蜓点水般靠近李歌,并递酒过去。红色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贪婪地与房中本就不多的空气接触,释放出诱惑的酒香味。

  李歌口干舌燥,意欲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尤物缓缓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她极为优雅地将酒杯搁在李歌的唇边,配合他喝完散发迷人香味的红酒。

  不知是故意亦或是不小心,拿回酒杯的时候,尤物将其白葱般的玉指在李歌唇边细细划过,触电般感觉袭击全身,再看她多情而妩媚的眸子,他打了个极爽的冷颤,坠入无穷无尽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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