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灰姑娘

2014-11-24 作者: 失落之节操君
  第三十八章灰姑娘

  一位对赛维安心怀嫉妒的贵族在一次酒会上撒起了酒疯,他信誓旦旦的宣称:赛维安蒸蒸日上的名声不会持续很久,也许两到三年之后就会烟消云散。此人预见了许许多多会让赛维安堕落的陷阱和深渊:女人、金钱、权利以及长年安逸的生活。这位谩骂者对此非常具有信心,因为他本人也曾经风光无限,作为一名妙手回春的医生而声名鹊起,但不久之后,这些躲在暗处的敌人仿佛约好了一样同时向他发难,他被女人诱惑,为金钱腐化,为权利而着迷,为安逸而慵懒。在这些命运安排的阴谋陷害之下,他如今成了无人问津的过气名人,只能偶尔在一些酒会上露面,穿着他最好的衣服和首饰,像卑贱的下人一样努力的讨好周围的贵族们,希望唤起人们对他昔日荣光的一丝回忆,从而满足他日益枯竭的虚荣心。

  他的话非但没能让赛维安生气,反而对赛维安起到了警告的作用,他意识到:虽然每个人表面上都对他非常友好,但他不会读心术,并不知道人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有些人只是虚伪的将嫉妒隐藏起来,但却眼巴巴的等着他从高峰掉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个大坑,好让他们瞧瞧深渊是一副什么模样。

  赛维安严厉的对待自己,就像他的父亲曾经严厉的训练他一样。他依旧是全城最早起床的人,完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自我锻炼之后,他开始例行在城头巡逻,对他遇到的所有士兵都彬彬有礼的问好。

  全城的独身女子——无论有没有恋人——都渴望着嫁给他,而那些结了婚的也都幻想着与他共度春宵。因为他强壮而可靠,沉默寡言,却给人以无处不在的安全感。而且他现在是亚山之子,是全格利尔王国最高贵的血脉之一,甚至可以与格利尔·凯西斯的血脉相提并论,一旦成了他的妻子,整个家族都将因此而飞黄腾达,成为格利尔王国中万人敬仰的名门望族。

  即便如此,赛维安一次也没有传出过绯闻,他如同机械傀儡一样准时来到他的营帐办公,在军营中待到酒馆关门,期间要么在阅读军事著作,要么挥舞剑盾、苦练不缀,随后他返回一栋平凡的住宅,结束一天苦行僧似的生活。他如此的克制自己的欲·望,以至于人们开始认为这也是亚山之子为大众竖立的榜样——凡人都应该随时谦卑,不忘时刻反省,用磨难洗清自己身上的原罪。

  时光如同羽箭一样往远方飞去,一切都在变得更糟,由始至终,由青涩变得衰老,由兴盛变得腐坏,而唯独赛维安脱离了时光,就仿佛放在阴影处的干燥的大石头一样稳定而顽固。那位嫉妒的贵族所预言的衰败并没有如约而至,赛维安依旧是全国最高贵和最受到尊敬的那个人。人们对他的热情日渐高涨,为他编写传记和儿童读物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书本成了全国最畅销的书籍,生活在那个年代,如果没有读过赛维安与库克卡船长(这也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的故事,这几乎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他所暗恋的那位尤杜尔·欧楠女士呢?她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位特斯汀家族的子爵在结婚后不久显露出了他令人难以忍受的暴躁<fontstyle="float:left;line-height:0;font-size:0;overflow:hidden;width:20px;">*看书.网最快’</font>脾气,他酗酒,赌钱,花天酒地,动辄向她破口大骂,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毫无顾忌。他花钱如流水,名声糟糕的仿佛特斯汀家族后院的臭水沟一样,更糟糕的是,他不求上进,在特斯汀家族引以为傲的战场上当了逃兵。这么一来,他非但没能带给尤杜尔家族荣耀,反而让他们有如过街老鼠一样抬不起头来。

  她忍气吞声了好几年,开始渐渐想念起当年她众多的那些追求者,在其中就有赛维安的身影,她想念起他的宽厚和可靠,常常泪湿衣襟,坐在窗前默默啜泣。她知道赛维安对自己一往情深,如果她此刻离婚,那赛维安肯定会是第一个肯接纳她的人。

  赛维安拯救龙翼城之后的第二天,她得知了这位传奇的英雄正是昔日在远处深情凝视自己的年轻骑士,这让她下定决心,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她那不成器的丈夫,一个月后两人分了手,她再一次恢复了独身。她将消息传了出去,乐观的预料着赛维安也许会在不久之后的某个下午冲进她的闺房,像个疯子一样掏出大把鲜花来向她求婚。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愿,因为赛维安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这件事与赛维安的交际圈格格不入,又算不上一件值得众人关注的大新闻,更要命的是,赛维安在她离婚的第二天就被人拉到全国旅行去了,这消息一直没有机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而他又是如此的沉闷而不善交际,以至于他在今后的十五年间竟然一直不知道心上人独守空闺的消息。

  在最初的日子里,她焦急的等待着,因为她不相信赛维安居然会忘记他曾经的最爱,也不相信赛维安居然像个傻子一样从来不关心身边的流言蜚语。在经过了两年煎熬般的等待之后,她以为赛维安的无动于衷预示着他已经移情别恋了,而她又错过了改嫁的黄金年龄,现在即使她的父母将她向商品一样四处兜售,也很难再得到令人满意的价格。

  十五年后的某天,当她已经三十九岁的时候,特斯汀公爵举行了一场罕见的大舞会,他邀请了所有曾经与他沾亲带故的人来到城堡,庆祝他自己的生日——以及特斯汀家族的千年历史。欧楠原本并不想参与这令人伤心的舞会,因为她已经死了心,再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正眼瞧她。但由于她的父母不愿意冒着得罪公爵的风险,她被迫穿上华服,在一位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侄子的陪伴下来到了龙翼城堡的大厅,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滞销的几乎被人遗忘的货物一样。

  她在舞会上百无聊赖,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喝着果汁,骚动声传来,她听人们喊着:“赛维安爵士来了!”于是人们轰动、欢呼、蜂拥而上。她觉得那个世界离她遥不可及,她有如一颗游离在星系边缘的孤星,一个被诸神诅咒的苦命的老女人,这让她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她站起身,从侍者那儿取过鸡尾酒,打算来个一醉方休。

  她还没来得及喝下第一口酒,就发现不远处的赛维安如同被蛇发女妖石化了一般盯着她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如同二十一年前那样热情而疯狂,但他的表情却和几千个日日夜夜前一样怯懦而犹豫。他周围人潮汹涌,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人群挡住他投向她的视线。赛维安从来没觉得人们对他的崇拜会比此刻更令他心生厌烦。

  赛维安看着她,仿佛被夺心魔夺了魂,而她也看着他,心潮澎湃,比迷途的羔羊还要担惊受怕。她从他的表情中清清楚楚的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始终没有忘记她,他对她的爱情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在两人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们各自朝对方挪动了几十步,直到他们面对面站着,几乎紧紧贴在了一起。

  赛维安结结巴巴的说:“特斯汀夫人,您好。”他的声音充满着卑躬屈膝的谦卑,仿佛奴隶对着女皇在说话。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问:“你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

  赛维安差点儿站立不稳,他的声音如同喝醉般的人那样充满着难以抑制的躁动,他大声问:”真的?什么时候?“

  ”十五年前的某个时候,我已经快把这件伤心事儿给忘了。。。。。”

  赛维安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伸出有力的双手,却将她轻轻的搂在了怀里,温柔的就好像母狮子在舔自己的孩子一样。

  她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就如同她在十五年前等待他上门提亲时那些荒谬的美梦一样。

  但赛维安火热的双唇与她的额头接触在了一起,这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比手中的那杯鸡尾酒还要真实。

  她忍不住流下幸福的泪水,用自己的嘴唇热烈的回吻他——这让在场几乎所有的女宾客当场昏厥,而所有的男宾客目瞪口呆,随即发了疯似的大声欢呼。

  ——————

  赛维安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她的闺房里,他记得昨晚喝了许多的酒,与她形影不离,他们早早溜出了舞会——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因为人们对他俩围追堵截,不停拿他们起哄。他们顾不得叫上马车,赛维安将她背在了背上,跑的比最快的骏马还要快速。在兴奋之下,欧楠一路指引着他来到自己的住宅,又怂恿他如同盗贼一样翻墙而入,从没关紧的窗户爬进自己的闺房。在迷乱中,她与他缠绵在了一起,她发现他对此事毫无经验,忍不住像个小姑娘一样哈哈大笑,于是她耐心的指导他与自己亲密,而赛维安比第一天报到的新兵还要紧张,却比最好学的学生还要进步神速。

  那是她迄今为止最美好的一夜风流,在意乱情迷中,她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她认为自己过往的日子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虚幻梦境,是她在获得新生前所经历的不堪回首的噩梦,而直到此刻,直到她在赛维安强壮的身体下使劲儿喘着气的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了活着的美妙。

  在她达到癫狂的顶点的时候,她忍不住大声哭喊说:“这不是梦吗?亲爱的赛维安?请告诉我这并不是我的梦!”

  赛维安将她如同婴儿一样搂在怀里,不停亲吻着她的全身,他用向女神祈祷般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欧楠,我真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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