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流言满天飞

  见到苏冽，曹爱霞已经出院。养了几天的小弟开始呈现出白胖的趋势，本来底子就好，小肉手上面有五个往下陷的小坑坑，手藏在衣服里，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曹福人瞅了一眼，伸出手接过来：“怎么这个又像苏沧？儿子要像娘才好！”

  仲夏坐月子的感觉并不好受，曹爱霞脸上的肿没有退下去，她穿着长衣长裤，“你瞧那鼻子，那嘴巴，那下巴，连耳朵，都是跟他爹一模一样！我真是无奈了，两个都一点也不像我！”

  “嘿，我的儿子嘛！”苏沧洗完尿布回来。

  “怎么又你自己洗啊？婆婆呢？”曹爱霞问。

  “娘说田里的黄花菜要去看一下。我洗就我洗了吧，我儿子，我乐意！”

  “以后我来洗吧！亲家母不是让我一起过来照顾爱霞月子吗？”罗绮接口。

  曹爱霞反对：“娘，家里怎么离得开你！我刚才听见甜甜的声音了，小嫂子是不是又把甜甜扔给你了？”

  曹福人逗着孩子，答：“嗯，甜甜和凉凉呆着呢，她说一定要过来看看弟弟！我抱出去给她瞧瞧！苏冽，小冽冽，你爹给你起的名字可真够拗口的！”

  目送曹福人出去，苏沧转过头：“丈母娘，爱霞说的没错，你哪里有空！我娘她没什么事，我正好最近田里也没什么活，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罗绮想了想，点点头，又道：“那凉凉还是跟我带吧！我有空就会过来的！”

  曹爱霞：“娘，你来做什么？又不会骑车，山路又不好走！”

  罗绮答的理所当然：“我来看我外孙呀！”

  外面，曹甜的眼睛亮闪闪的：“爷爷，这个就是弟弟吗？好小哦！”

  “对呀！”曹福人把孩子给两人看，“凉凉，快看，跟你多像呀！”

  苏凉瞟了一眼外公怀里的婴儿，对这时候的弟弟已经没有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几个月之后，曹爱霞到田里帮忙，把苏冽托付给章花。但苏凉放学回家之后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苏冽一个劲哇啦哇啦大哭。苏凉急了，把弟弟抱起来哄，结果被他咬了一口，狠狠的，咬的还是鼻子。

  奶味浓浓的，哭起来真是电视里那种哭法，这是苏凉对苏冽的第一感官。

  “爷爷，我能摸摸他吗？”曹甜问。

  “可以啊，不过小心一点哦！”曹福人把婴儿放的更低一点。

  在曹甜的手要触碰到之前，有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哎，亲家，你这是做什么呢？别让这个傻子碰我们家金孙！傻气可是会传染的！”

  曹福人抬头，脸色不太好看：“亲家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的！你们也真是的，我们家金孙还没满月呢，怎么就把这个傻子给带来了？这带坏了我家金孙就不好了！”章花伸手想结果苏冽，曹福人没肯。

  “你怎么能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曹福人后退一步。

  章花前进一步，语气不耐：“我说的是事实好不好？好了好了，赶紧把小冽还我，爱霞也真是的，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小冽抱出来了，见了风着凉怎么办？”

  曹福人没办法，只能把苏冽放到章花手里，他加重语气：“亲家母，别的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你能不能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好歹这孩子也叫你一声奶奶的！”

  章花奇怪地看着曹福人：“我家才不出这种傻子呢，亲家公你别开玩笑了！”

  一口一句傻子，曹福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曹甜不是听不懂，只是反应有点慢，她蓄了满满一眶的眼泪：“我不是傻子……”

  苏凉在上次受伤之后，被曹爱霞耳提面命地不许插话，所以她这次安安静静的。这时候才拉着曹甜的手：“甜甜姐才不是傻子呢，是有人有眼无珠！”

  抬脚想往里面走的章花听见这句，脚步一顿，还是回过身来：“苏凉，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目无尊长，当着面就敢这么编排我，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奶奶，我没有说你啊，你干嘛要这么急着承认？”

  “你……你！”章花气的抬起手来，她越来越觉得她的小孙女一点也不像一个7岁的小女孩，特别是有些时候苏凉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毛骨悚然。

  曹福人一把抓住章花的手，“章花，你又想打凉凉吗？”

  苏沧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急忙上前：“娘，怎么了这是？丈人，还有凉凉，是不是你又调皮了？”

  苏凉的嘴巴最快：“爸爸，奶奶说甜甜姐是…是傻子……”

  苏沧果然转过头：“娘，你怎么能这么说？特别是当着孩子的面？”

  “我有哪里说错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她是怎么编排我的？她要认干亲是她自己的主意吧，亏你一直瞒着我！我猜也猜到了，她的心气多高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貌，有媛媛的三分之一吗？”

  章花的嗓子尖利，音量一句比一句高，内容刻薄。婴儿是最能察觉环境的生物，苏冽惊醒过来，哇哇大哭起来，不安分地想动。

  曹爱霞扶着罗绮的手出了房门，刚好听见章花的最后一句话。连日来堆积的情绪爆发，忍不住针锋相对：“婆婆，有你这么埋汰自个孙女的吗？我知道你觉得大伯家好，媳妇好，女儿也好！甚至我大着肚子你也要让苏沧陪大伯去云南！我是比不上云云的，你说的山里人女儿！我今天就带着凉凉和小冽回家，不给你心里添堵！”

  章花回头，“我金孙你想带到哪里去？要带你把你的宝贝女儿带去就好了！反正她也给你找好下家了！干爹干爹，还带了一个儿子呢！”

  “娘！”苏沧忍无可忍，“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刻薄？”

  “我刻薄？你怎么不说说你老婆和女儿？”抱在她怀里的苏冽一直哭闹不休，偏章花抱的死死的，大有谁也别想抢走我金孙的感觉。

  曹甜也开始哭，空气里涌动的是连续的烦躁。曹福人铁青着张脸：“呵呵，苏沧，那时候你来求爱霞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没想到我女儿在你们家就是这待遇，这还是刚生完孩子呢！”

  “丈人。”苏沧有口难辨。

  “是不是以后又要说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这种话了？连下家都说出来了！”曹福人的口气阴沉。

  “不是……绝对不会的！”苏沧想辩解。

  章花却开口：“哼，苏沧你解释什么？我们家对她怎么了？哪点不够周到？这两天我可以床也没让她下一步，还不是你们来了，就把她折腾出来了！”

  苏沧：“娘，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行！你以为我愿意说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看你的女儿教成什么样了？”

  曹福人没再停，拉起苏凉和曹甜，往曹爱霞的方向走去。罗绮的目光责怪，回过身小声说：“其实亲家母对爱霞也不差，就是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会让女儿受这个气的，特别是月子里！”曹福人的口气很硬。

  “外婆，奶奶的嘴也是她的一部分，是不能分开说的。所以结合起来，奶奶还是很糟糕。”苏凉大人般叹了口气。

  曹爱霞一直没说话，抿着嘴，忽然出声：“爹，你借我点钱，我和苏沧造新房子搬出去！”

  “好，现在先跟爹回去！”

  曹爱霞又不说话了，她看着章花手里一直在哭的苏冽，章花对他一点也不温柔，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曹爱霞生出力量，快步走过去，一把从章花手里把苏冽夺过来，小心翼翼地哄着。

  手里忽然空了，章花一愣，而后等着曹爱霞：“你想带我金孙去哪里？你休想！我告诉你！”

  曹爱霞没理她，拍着儿子的背，小声唱着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是好宝宝，还给我吃糕糕。小冽不哭，不哭啊……”

  苏沧拉住章花：“娘，以后我们家的事，你能不能别管了？”

  “你说什么？”章花不相信似地回过头去。

  苏沧沉默地低着头，从曹爱霞怀里接过孩子，低头跟妻子说：“你别纠在心里，月子坐不好，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曹爱霞的眼泪滚滚地落下来，悄悄地抹掉。

  “你以为我就你一个儿子吗？随便你们怎么样，我看你们能翻出大天去！”

  语言是表达自己的重要方式，也是伤害别人的捷径。章花扭头而去，苏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奶奶无论多少次，多少次，都不会有改变。

  在苏沧家来了辆汽车的新闻里，村民们津津乐道着看见的洋奶粉，精致而彬彬有礼的少年。以及苏凉认干亲的事，当然也免不了苏沧和他娘闹翻的那点事。

  “苏金魁家儿子有出息，不过也真是不孝，不知道金魁家是幸还是不幸！”

  “章大妈这回听说气的床也起不来了，苏沧可真是够出息的！”

  “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啊？他媳妇不是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吗？章大妈可高兴了，逢人就说，这实在不是出这种事的时候吧？”

  “……难道，那儿子，不是苏家的？”

  “我听说啊，嘘~那户有钱人家会认苏凉做干女儿，也是这个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