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130章 真相需要自恋

  被董爷爷数落了一通，最后苏凉和铺盖都被送到董爷爷的小院里，那人般高的栀子花墙的后面。

  苏沧还在门外犹豫：“老爷子，我觉得，这样太麻烦你们了…”

  董爷爷瞪了他一眼，“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苏你就是这么见外，和我下的那些棋算是全白下了是不是？我这老头都没资格收凉丫头来住一段了，这回还不是我家阿衡的错…”

  马上要有不得了的事情出来，苏凉阻断董爷爷的话：“爷爷，我住哪间？好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么，我和校长哥哥睡吗？”

  在喝水的白朔尽数喷了出来，似乎有水进到气管里，他剧烈咳嗽起来。

  “小白，怎么喝个水也能呛着，你最近是不是造啥孽了？”董爷爷往那边看了一眼，转回头，“那边不是还有一间么？你们校长起床气大，我都要躲着他走，你以后记得离他远点。”

  又回头把苏沧拽了进来：“你们是支付了住宿费的，住宿舍和住这边没什么区别，我们这里也是宿舍！”

  这个结果是最圆满的，这栋小院错落有致，董汝衡的房间旁边还有一间，平时是个杂物间，归整归整也是像模像样。对面是厨房，厕所在隔壁的隔壁，董爷爷的房间在另一边。

  董汝衡看样子很忙，这个点还没回来。给苏凉的杂物间很小，最里面是窗，窗下面是床。整理出一个柜子，董爷爷家的东西本就少，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了。

  苏沧不放心地嘱咐女儿：“凉凉，你要听董老爷子的话，别给他们添麻烦，知道了吗？”

  这说的已经是第三回了，在收拾东西的苏凉头也没抬：“知道了知道了！爸爸，你真不去广西了？”

  苏沧已经回了信给苏海，对大哥心怀歉疚，可架不住实在走不开，“不去了。你记得按时起床，闹钟带了吗？上课别迟到了！”

  零零碎碎嘱咐了又嘱咐，苏沧才不太放心地走了。这不是苏凉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心里的不舍没那么浓郁。话是这么说，夜里还是没睡好。董汝衡大概是半夜回来的，苏凉听见他跟董爷爷还有别的谁说话，关门开门的声音，拖鞋在地面上的摩擦声。

  镇上的公鸡叫了第三遍，苏凉睁开眼，蓝色的布窗帘上映上了朦朦胧胧的光，她想家了。就算苏金魁夜里轻轻的鼾声，还有大操场上热热闹闹的歌舞声，都让苏凉无比想念。

  这两天都没人来她家门口坐了，曹爱霞吃饭时候就关门。新电视的功用发挥到最大，曹爱霞也找到了不出门的借口。

  把头缩进被窝，苏凉思考怎么让这件事翻篇。这也是她住出来的主要原因，能及时地和董汝衡这边交流信息。好吧，苏凉目前完全是抱人大粗腿，自己一点使不上劲。

  连对方的目的都搞不清楚，苏凉翻了个身，公鸡成片的打鸣，天亮起来了。

  学校这边相对是个封闭的空间，董爷爷的门禁看的很严。但苏凉莫名有种预感，学校里的崩盘也不过是眨眼之事。

  风平浪静地度过一天，这样的平静底下反而让人感觉底下激流暗涌。苏凉一开始以为这只是黄锋和王才折腾出来的事，从董汝衡那边知道幕后还有黑手。真不知道自己一个8岁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心的，难道知道她是二十几年后回来的？

  很快，苏凉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那个年代也没有重生文这类东西，没有人会脑洞这么大。关键是，董汝衡那边见怪不怪。真要暴露了，苏凉不相信他还能这么淡定。

  苗头直指向全国大赛，想来想去也是跟这个脱不了关系。难道是因为她抢了内定的冠军人选，所以被人打击报复了？还是看她太天赋异禀，想要把她控制起来分析研究？

  后面一种想法太自恋了，苏凉摇摇头把它给否定了。没成想，她自恋一把的想法，无限接近真相。

  奥数班接连请了好几天假，路弦走进小教室，出乎预料地在里面看见托着下巴沉思的苏凉。目光亮了亮，从她面前走过，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他又站起来换了个位置。

  来来去去重复了好几次，直到第三个人冲进教室。胡晓岩咧着嘴，“苏凉，你今天终于出现了！”

  苏凉眼皮没抬，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你用什么理由请假的啊，告诉下我呗，我也好跟老妖婆请假去！”胡晓岩跑到苏凉身边。

  “理由？哦，没有啊，高老师说我不用来了。”

  这句话让路弦的眼皮抖了抖，他重新出现在苏凉面前，问她：“苏凉，你为什么不争辩一下？那上面都是乱写的，高老师没权利这么做！”

  苏凉这下才抬头看路弦，“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报纸上，我看到了！我不光光看到那个，还有你奶奶…”

  在苏凉不隐晦的目光下，路弦顿住了。胡晓岩追问：“什么报纸啊？苏凉奶奶怎么了？”

  “我说的是这两天不来，我家里有事。”苏凉回答的是胡晓岩。

  “嗷嗷，为什么我家里没事，我不要见老妖婆，寒假作业补的我快疯了……”

  路弦没再说什么，他想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跟苏凉单独说。可苏凉这天走的特别准时，跟她平时强迫症收拾好久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打了个路弦一个措手不及，他匆匆忙忙把东西收拾好，跑了出去，结果一路上也没看见苏凉的身影。

  小跑到校门口的路弦有点小喘，他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句：“小陈！”

  “这不是在么，这么大声做什么？”背靠墙站着的陈赢挖了挖耳朵。

  “刚刚苏凉出来你有看见吗？”

  陈赢站直身，“凉凉？她有出来吗？她不是早走了么！”

  “她今天来了，刚才我看她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呢！”路弦不知道自己有点急迫。

  “真没有！刚才安溪镇两个出来走了，还有一个二傻，别的学生早走光了！”

  路弦陷入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吗，地球上真有外星生物？”

  陈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到路弦的眼神冷的像刀子他才勉强自己停下来。

  “路少，我发现凉凉对你的影响真不小。她没出来不意味着忽然消失，仅仅是没出来而已。”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路弦的脸微微泛红，他气极：“今天不坐车，我们走路回去！”

  “行呀！不过路少，你不管凉凉这事儿了？”陈赢的语气调笑。

  路弦冷哼：“关我什么事，现在被逼的快走投无路的人又不是我！”

  晚饭苏凉是和董爷爷一起吃的，既然住了进来，厨房又是现成的，苏凉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吃的董爷爷直夸苏凉：“到底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错不错，满分100给你92！”

  苏凉：“……”

  他们夸奖人的方式都有点特别。

  吃到一半，董汝衡回来了，打开门的他显得心情不错。“哟~知道我要回来是吧，家里居然开火了！”

  董爷爷招呼他：“阿衡快来，凉凉做的，味道很不错哦！”

  “真的吗？爸您可别蒙我，食物中毒也是会死人的！”

  董汝衡直接伸手抓了一块南瓜，丢进嘴里，边吃边点头：“凉丫头，你这手艺不错，以后的晚饭都归你了！”

  苏凉翻白眼，“董校长，我是不会谢谢你的，再见！”

  董汝衡笑笑，还想伸手被董爷爷打了。董爷爷义正言辞：“洗手！”

  洗完手敷了块热毛巾，董汝衡一只手扶着那毛巾，一只手拉开凳子坐下，“凉丫头，三管齐下，你说的我让我朋友安排了。到时候给你们村上人手一份，怎么样？”

  “为什么要跟他们一样？我们干嘛不让人去我们村卖报，我保证那钱很好赚！”苏凉想收碗筷，被董爷爷拦了。

  董汝衡把嘴里的饭吞下去，才笑起来：“说的是！花了钱的东西人们总是更珍视，达到的效果更好！”

  放下碗筷的董爷爷转回身，“凉丫头，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还有，明天想吃什么菜，我早上去买了来！”

  董爷爷的小院子里，家电少的可怜，门卫室里好歹还有个收音机呢。吃完饭后的娱乐活动缩水的更厉害，往常这时候苏凉应该摸着大腿油光水滑的皮毛逗弄苏冽，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苏凉看着天花板，要是给她一台电脑，她能把植物大战僵尸的无尽版刷出新纪录。

  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台灯没关，苏凉本来想练个字要么做点题。躺下来后不想动弹，一点也不想管比较远的台灯。睡意越来越朦胧，挣扎着起来关了灯，猛然听见一声关门声，苏凉醒了回来。

  窗帘没拉，能看见满天的星星。弯月的光斜斜打了一束进来，落在苏凉波点的被单上。

  董爷爷半夜要巡夜，苏凉知道，所以听见模模糊糊的说话声没怎么惊讶。不过感觉声音是从董汝衡房间的方向传过来，隔音效果不好，苏凉能听见一点。

  “…苏凉…睡了没……呼，苏凉……”

  对自己的名字总有一定程度的条件反射，存着足够的敏感度。快要重新睡去的苏凉被惊醒过来，董爷爷和董汝衡都叫她“凉丫头”，从来不叫“苏凉”。

  那这会，提到她名字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