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人要作死，天都拦不住

  钱嬷嬷抹完药回来，听说璃珊已经躺下睡午觉了。再看含烟端着针线守在卧房门口，死活不让她靠近。

  她忍不住心里打鼓，难道三姑娘起疑心了？

  转眼她又觉的自已想多了，三姑娘跟傻子似的，两句好话就哄的不知东南西北，能起什么疑心！

  晾了钱嬷嬷一个时辰，璃珊这才装做刚起床的样子，让她进屋。

  钱嬷嬷进屋，瞧见璃珊只穿着月蓝色素面家常禙子，斜靠在床头，好像刚睡醒的样儿，正无聊的扯着象牙骨团扇下的丝穗发呆。

  见她进来也只懒懒的问了一句，“嬷嬷给没给我带什么新鲜东西？”

  “有！有！有！”钱嬷嬷赶紧从怀里掏出两本书，献宝似地捧到璃珊跟前。

  “这是外头新出的话本子，比原来那些都好看，姑娘看了准保喜欢！”

  璃珊忍不住笑了，这算自投罗网吗？

  她接过话本子，顺手翻开，情情爱爱的字眼跃然纸上，她不由的一阵感叹。

  前世，她就是看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看傻了，才会疯了似的喜欢苏宸。

  不顾一切，嫁给他。

  她以为，她和苏宸，能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在天是比翼鸟，在地是连理枝。

  谁知……

  “姑娘？”

  璃珊表情阴郁，半晌不说话，钱嬷嬷心里突突乱跳，感觉有点不对劲。

  以前这蠢丫头看见新话本子，都跟得了宝似的。大把银子打赏，今天咋没动静了？

  “这两本要是不合姑娘心意，老奴明天再给姑娘淘换新的！”

  璃珊抬眼看着满脸讨好的钱嬷嬷，冷笑道：“还是嬷嬷对我好！”

  钱嬷嬷没听出来她的语气不对，赶紧笑道：“姑娘是老奴奶大的，老奴不对姑娘好，对谁好？”

  前世，这句迷魂汤把她骗的团团转，如今再听见这话，璃珊心中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是阿，您对我太好了。好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璃珊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冲门外大喊，“来人，把这个贼婆子给我绑了！”

  “啊？哎……”钱嬷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含烟已经带着刚才挨打的几个小丫头冲进来。

  七手八脚的，拿绳子把她捆成棕子。

  “姑娘……呜……”听见璃珊要押着她去见洛柳氏，钱嬷嬷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含烟掏出帕子就把她嘴塞住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鹤龄堂，午睡中的洛柳氏被惊醒，一肚子起床气还没来得及撒，璃珊已经抢上前一步，‘噗通’跪到她跟前。

  双手把钱嬷嬷刚给的画本子，高举过头顶，红着脸道：“祖母，您看这个！”

  洛柳氏憋着气接过来，顺手一翻，看见一对男女十指相扣的插画，脸唰的绿了。

  “这种的混帐东西是哪儿来的？”

  璃珊气咻咻地道：“是钱嬷嬷给的！”

  钱嬷嬷那张黑脸都吓的白了三分，挣扎着尖叫道：“明明是姑娘让老奴帮您买的……”

  “我连你回来都不知道，怎么会让你去买话本子？”

  璃珊不给她狡辩的机会，抱着洛柳氏的膝盖呜呜哭起来。

  “以前钱嬷嬷也总给孙女看这种东西。孙女想，她好歹是孙女的奶娘，就给她留着脸面，让她回家养着，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她自已跑回来，见面就拿这样的东西给孙女，不把孙女毁了不罢休！”

  “没有的事儿，姑娘您可不能昧着良心诬陷老奴！”钱嬷嬷差点吓尿了，勾引姑娘学坏，那可是乱棍打死的罪过。

  璃珊一抹眼泪，质问道：“那你说，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让你回家养着？”

  “老奴……”钱嬷嬷一下子哑巴了。

  她能说自已为了整治新娶的儿媳妇，装一把老佛爷，才回家的吗？

  看她张嘴结舌的样，洛柳氏气的太阳穴直鼓。“找人牙子来，把这个伤风败俗的老娼妇拉出去卖了！”

  钱嬷嬷一激灵，转转眼珠子，忽然转身冲璃珊呯呯磕头，边磕边嚎。

  “三姑娘饶命！老奴是老夫人指派给您的奶娘，就算得罪了姑娘，姑娘也不能冤枉老奴啊！您冤枉老奴不要紧，可您不能往老夫人脸上抹黑啊！”

  璃珊眯了眯眼，瞧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钱嬷嬷，无声的笑了。

  不愧是三夫人看中的人，果然会说话！

  钱嬷嬷倒打一耙，璃珊却一声不吭，就跪在那儿听着。

  含烟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指着钱嬷嬷，恨恨的道：“照你这话，倒是姑娘错了？”

  钱嬷嬷一翻白眼，“老奴可不敢说姑娘错了，就是担心这事儿传出去，外人戳老夫人脊梁骨，说老夫人存心使坏，故意养歪亲孙女！”

  洛柳氏一哆嗦，对啊！这事儿传出去，外人肯定得说她没安好心！

  她寻思了一会，三下两下把话本子扯烂，扔进痰盂，拍拍手上的纸沫子，气哼哼的白了璃珊一眼。

  “你奶娘不识字，买绣样子买错了，你小题大做闹腾啥，还不赶紧把你奶娘放了！”

  啥？放了钱婆子？含烟一下子懵了，自已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勾搭姑娘学坏的罪名也扳不倒那个贼婆子？

  钱嬷嬷一颗心落回肚子，抬头瞪着含烟叫道：“小贱蹄子，聋了？没听见老夫人的话啊，赶紧把我解开！”

  奶毛还没褪的嫩鸡子，还想跟老娘斗？回去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含烟气的手直哆嗦，梗着脖子不动弹。她不动，后面的明月搓了搓衣角也没动。

  “老夫人啊，您可瞧见了，这些蹄子当着您的面都不把老奴放在眼里！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老奴好歹也是您的人，她们这是打您的脸啊！”

  钱嬷嬷一嗓子就把洛柳氏的火撩起来了，顺手抓起枕头就照含烟脑袋砸。

  “别以为你们是金氏从外头买来的，就敢不听我的。一天到晚装狐媚子，不赏你们几板子，你们就不长记性！”

  含烟气的眼圈发红，也不躲，硬挨了一下。荞麦皮填的凉枕砸在头上虽说不痛，却把她绾头发的银钗砸掉了。

  半边头发披下来，她也不拢，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

  “有错的不罚，没错的却要挨打。老夫人这么做，奴婢不服！”

  “小贱蹄子，你想反天呐？”洛柳氏嗷一嗓子跳起来。

  抬头冲扒着门缝探头探脑的几个粗使婆子叫道：“把这个贱蹄子拉出去，往死里打！”

  那几个婆子一窝蜂冲进来，手还没沾着含烟衣角，就听璃珊冷森森的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