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第360章 流鼻血

  当刘月琴询问她的意见时，沈清思非但没有阻止，反是支持她。

  这个赐予了她生命的美丽女人，她也该幸福了。

  可是杜家提出来的唯一条件，那个条件足够让她终生难忘。

  沈清思更没有忘记，这个将要成为她继兄的男人，他坐在餐桌对面，以那样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我们杜家容不下一个有污点的人。沈小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盛夏，沈清思走出餐厅，眼前却模糊一片。只有一股凉意，从脚底迅速聚起。

  她突然拔腿朝前狂奔，泪水飘散在空气里迅速蒸发干净。

  沈清思还沉浸在回忆里，她苍白的小脸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空洞惶惶的目光，像是望着杜亦凡，又像是穿透过他。静默的时候，风呼啸吹拂，夹杂着低沉男声隐隐传来，那样的虚无。

  “可是我却记了很久。”杜亦凡凝望着她说道。

  茫然的视线有了一丝焦距，沈清思望的神情显出困惑。

  杜亦凡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垂下的手中还夹着烟，烟雾被风吹散。他又是开口，不急不徐地说道，“那块钻石手表找到了。”

  刘月琴嫁进杜家一年之后，佣人在收拾杜冰雅的衣帽间时，在一堆丢弃的皮箱夹层缝隙里找到了那块已经蒙尘的钻石手表。佣人瞧着钻石手表十分贵重，一时也不敢丢弃，更不敢私拿。于是就下楼，交给管家。

  恰巧，他赶回了杜家。

  当他看见那块钻石手表的时候，脑海里莫得浮现起那双倔强隐忍的双眸。即便是隔着镜片，依旧如此清楚，历历在目。

  之后的三年里，杜亦凡总是想要说些什么。骄傲如他，对于那块手表事件，确实也存着私心，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过失。可是沈清思的排斥态度是那样的明显，甚至是年复一年更甚。

  “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杜亦凡的声音真挚诚恳。

  沈清思听见他这么说，整个人顿时一僵。冷风将她的黑发吹起，似是纠结着她的心口，忽然有一股酸涩从心底冒了出来，开始渐渐侵蚀她的肺腑。而后竟是如释重负一般，浑身都自然轻松。

  轰隆--

  那块压在心里整整四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杜亦凡凝眸望着她，微皱的眉宇透出几分焦虑以及不安，手中的烟在不知不觉中被风吹烬。

  阴云的天气，天空飘过一朵云。

  一缕阳光冲破了苍穹，照耀而下。

  沈清思深深呼吸，紧握的拳头松开。阳光照耀下的她，看上去灿烂不可方物。她望着杜亦凡半晌时间，第一次露出淡淡笑容，轻声说道，“我真的忘记了。”

  真的真的全都忘记了。

  杜亦凡瞧见她那抹浅笑，顿觉她的笑比阳光还要温暖。他不自觉地弯了嘴角，沉声说道，“那就好。”

  “不过……”沈清思睁着清澈的大眼睛，顿了顿，如实说道，“杜先生，我和你依旧不是朋友。”

  “那么是不是谈不上讨厌了？”杜亦凡四两拨千金，顺着她的话问道。那双眼睛在镜片下折射出光芒，锐利锋芒。

  沈清思直觉蹙眉，对于他的话语感到烦恼。

  “清思，亦凡。聊什么呢。”刘月琴朝他们两人走来，温柔的女声传来。

  沈清思回头望向刘月琴，急忙迎了上去。她搂住刘月琴的手腕，轻声说道，“没聊什么。”

  “琴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杜亦凡沉声说道。

  你们？沈清思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两个字。

  ※※※

  告别了沈德华，在刘月琴与杜亦凡的两方诉说下，沈清思顺意坐进了他的车。

  “清思小时候看别人打羽毛球，结果被别人的拍子打中了脸，当时流血不止，她还像个傻瓜一样不知道。直到身边的小朋友告诉她，沈清思，你流鼻血了。她才一路跑回家。那时候真是吓坏我了……”

  刘月琴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沈清思一阵尴尬。

  “琴姨，那她有没有去教训那个拿拍子打她的孩子？”正在开车的杜亦凡忍不住出声。

  沈清思望向他，轻声地嘀咕了一句，“要你管。”

  “没有。”刘月琴接下杜亦凡的话，笑着说道，“她回来跟我说，妈妈，那个哥哥不是故意的。我会告诉他应该减肥了，他的力气好大噢。”

  “呵呵。”杜亦凡笑了起来，那愉悦的笑声让沈清思两条秀眉蹙得更紧。

  “妈。”沈清思喊了一声，难得显露出小女孩的撒娇。

  刘月琴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将她搂在怀里。杜亦凡抬头瞥向前车镜，瞧见两人依偎的身影，嘴角的弧度愈发飞扬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沈清思挎包里的手机突然叫嚣而起。

  在刘月琴的注目中，沈清思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咋呼的女声响起，“清思！今天是圣诞夜，你在做什么呢！我和几个朋友一起，你也一起来吧？”

  程静兴奋的女声嘹亮，夹杂着周遭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