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此情谁知

2015-06-15 作者: 时亦未央
  司流景被他拉出屋子,径直往颜如洵所在而去。

  颜如洵正要带曲无心去练武,红鲤云霄两人陪伴在侧,几人说着话往前走,看到急匆匆跑来的两人,不由停住脚步。

  红鲤开口笑道:“怎么,水月你找尊主有事?”

  颜如洵也朝他望来,淡声询问:“何事?”

  司流景看着拉着主子衣角的女孩,向来波澜不起的眸中蒙上一层阴霾,阴沉沉抿着唇,目露冷意。

  本垂目不语的曲无心像是感觉到什么,脸色一冷,倏然奔至司流景身前,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短刀直直朝她劈了下来!

  水月一惊,连忙扯过司流景,即便他反应迅速,司流景一侧肩头仍受了伤,一缕鲜血顺着她肩头潺潺流下,瞬间皮开肉绽。

  司流景抬手摸了摸那一片湿红,将染了血迹的手放在眼前,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怔怔抬眼看向曲无心。

  “无心,退下。”颜如洵轻皱眉,语声懒散:“本座告诉你多少次,不许随意伤人。”

  曲无心听言立刻退下,走至他身侧,轻轻扯住他一片衣角,低眸道:“是。”

  十二三岁的女孩,面容上对他的依赖与仰慕,显而易见。

  这一幕犹如铁钉一般深深刺入司流景眼底,瞬间褪去她面上血色。

  水月大怒,看了一眼那极深的伤口,冲口而出道:“曲无心!你有病是不是,你砍谁呢?!”

  红鲤冷笑:“水月,注意你的言辞,无心只对心怀不轨的人出手,心思坦荡的,我们无心不会动她半分。”

  “你的意思是阿景心怀不轨了?”水月握紧了拳,咬牙切齿:“我不过看在云霄面上才唤你一声红鲤姐,你不要得寸进尺!”

  “住口!”云霄霍然拔出长剑指向水月:“你再敢对红鲤护法不敬试试!”

  “嗒!”就在几人剑拔弩张之际,忽传来一声轻响,云霄手中长剑剑端碎裂,宝剑折断,一分为二、

  颜如洵轻笑着拿着长剑碎片指着云霄脖间,笑得懒散:“怎的,你们是太久没回无修山,忘了这里的主子是谁了?”

  他语声温柔,却瞬间让这几人出了一身冷汗,他轻声道:“那本座不介意再告诉你们一遍……”

  云霄脸色苍白,被剑端指着的地方一阵尖锐的疼,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动一下,脖颈随时可能被贯穿。

  “手下不敢……”

  四周空气凝滞,半晌,颜如洵收回手,扔掉残剑,淡淡道:“下不为例。”

  看了看天色,他抬腿往前:“时候不早了,无心,跟本座走。”

  曲无心连忙跟上去,手仍拉着他衣角,他看她一眼,并未拒绝。

  一直怔在原地的司流景突然抬步冲过去,拦在两人身前,她面容失落又哀伤:“主子……”

  颜如洵似未察觉,从她身旁走过,自始至终,一眼未看。

  司流景呆滞的目中光芒渐渐殆尽,最后仅剩一片虚无。

  ……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天气越发炎热,曲无心寸步不离颜如洵,甚至有时练武时辰晚了,大殿之中也有她一席之地。

  想必是她非常讨喜,就连小厨房的李伯都由最初的不屑一顾,到最后时不时问她一句,有时她练武来晚了,还会将准备好的宵夜递给她。

  虽不言明,目中慈爱却是一日较一日明显。

  这天傍晚,水月来找司流景,见到她坐垂头坐在台阶上,脚下是打翻的汤汤水水,一片狼藉,而一旁的李伯叹气摇头,脸上有一丝气怒。

  水月诧异,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李伯拿着扫帚正在清扫那些脏污,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带她先回去吧,让她多休息休息。”

  听语气,怒意竟是针对司流景的。

  “出什么事了?”水月不明,阿景一向喜欢李伯,即便她掩饰着,也能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欢喜和亲近,怎么突然惹李伯生气了?

  “唉……”李伯摇头:“我这几日每天都给无心准备一碗宵夜,那丫头练武辛苦,这也是她应得的。可是今天不知怎的,阿景非要拿过来吃了,我抢夺不过,她就给人家摔了!”说到最后,他声量渐大,难掩不满。司流景怔怔抬头,目中闪过一丝受伤。

  水月皱眉,问司流景:“阿景,这是真的吗?”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指着那脏污了的宵夜,轻轻道:“阿景的。”

  “这是我给无心做的,怎么就成了你的?”李伯叹气:“景丫头,以前你可从不说谎。”

  “阿景的。”她重复,语声执拗。“阿景的……”

  李伯失望:“景丫头,尊主身边的位置即便不是无心,以后也有可能是别人,你不该怨恨她啊。”

  司流景目露湿意,她轻轻拉住李伯袖子,声音微微发颤:“是阿景的啊……”

  李伯扫开她的手,重重的叹了口气。

  司流景茫然无措,水月大步走进小厨房,四处翻找一圈,打开锅上的盖子,看见里面的东西,心中狠狠的一疼,涩然道:“李伯……这里面的是不是您给曲无心准备的宵夜?”

  李伯一怔,慌忙走进厨房,看见那热腾腾冒着气的宵夜,脸色微白。他猛然记起,宵夜是被自己放进锅里了的,原本想着给无心温着,没想到却忙忘了。那掉在地上的……

  “阿景会做饭的。”水月声音干哑:“她说以后您老了做不动饭了,她就给您做,所以一直在偷偷地学……”

  他指了指那地上脏污,手微抖:“那真的是阿景的。阿景自己做给自己的。”

  李伯彻底说不出话了,喉间干涩,看着那个呆呆的背影,欲言又止。

  “谁都可以不信她,李伯您不可以……”水月心中难过:“阿景很呆的,她不会给自己辩解,可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

  司流景突然起身,往前跑去。

  李伯心里一疼,喃喃道:“我也伤了景丫头么……”

  ……

  ——

  司流景往大殿的方向走去,曲无心在殿前养了许多的花,此刻正在拿水浇花,花开得艳丽纷繁,衬得她白皙的面容也柔软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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