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京保卫战之初见刘湘

  刘天楚摇了摇头。“我不会跑，但没用，我只有一个师，无异于螳螂挡车，你虽有十五个师，十余万人，但他们不听我的。”

  南京守军中很多都是中央军嫡系部队，88师、87师、后来在抗日战场大名鼎鼎的74军，大多将领都不主张守，明确反对的有白崇禧、刘斐等将领，蒋力主守卫南京有他自己的考虑，他考虑的当然是国联对中国战场的干涉。苏联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伏罗希洛夫元帅曾告诉在莫斯科的中国军事代表团：在中国抗战到达生死关头时，苏联当出兵，决不坐视。随后，蒋介石致电伏罗希洛夫及斯大林表示感谢：中国今为民族生存与国际义务已竭尽其最后、最大之力量矣，且已至不得已退守南京，惟待友邦苏俄实力之应援，甚望先生当机立断，仗义兴师。

  关于这些刘天楚当然是不知道的，南京已是一座孤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蒋是知道的，一国之都被日寇占领，在国际上必会激起波澜，蒋的意图是获得国际上的同情。

  刘天楚的孩子气再次把委员长弄乐了，于是又转移话题。“你部也驻守南京，怕不怕？”

  委员长用孩子的口气问刘天楚，他不知道，刘天楚外表虽然29岁，真实年龄才21岁，但他心智比较成熟，委员长如此问，无非从他口中打探目前官兵士气，还真把自己当孩子骗了。“委座既已决定保卫南京，我怕不怕都于事无补，我猜想，迁都重庆，委座所担心的是姑丈刘湘，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去汉口，力劝姑丈迎接委座移都重庆！事成之后，也请委座手下留情。”

  老谋深算的蒋介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下属竟然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果真这么想？劝说你姑丈？”蒋介石怀疑的口吻看着他。

  刘天楚回答的从容不迫。“当然，但我也有个条件，把川军两个集团军合在一处，统一归姑丈指挥，并为川军补充武器弹药，配发冬装，委座如言而有信，必在各战区将领中获得极高声望。”

  刘天楚揭他伤疤，委员长脸色倏然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分划瓦解川军是他精心策划，岂能听黄口小儿信口雌黄。“元勋一部扼守广德位置重要，岂可轻易调离，邓锡侯一部山西血战，属下如有此志向，刘湘病重，无力处理军务，你可接替刘湘，我定会从中苟合。”说完，蒋介石目光闪烁地观察刘天楚的变化。

  尼玛！阻止不了他保卫南京，老东西现在又来打刘湘的主意，后世谣传刘湘是死于军统，看来谣传不假，为姑父职位与他同流合污，岂不成了卑鄙小人，如果那样，自己将来还如何服众。“委座多虑了，卑职只想劝姑父迎委座进川，并无他意。”

  蒋有些云里雾里，刘天楚劝他放弃南京，按他的理解，不想古都南京受炮火洗礼，主动劝说刘湘迎囯府入川为何？他不明白刘天楚到底是何用意。“好，何部长近日去汉口看望元勋（刘湘又名元勋，字甫澄。）你可一同前往。”

  从委员长官邸出来，杨森本以为刘天楚会和他透漏些什么，可刘天楚阴着脸一声不吭，低着头只顾走路。

  1937年的南京，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仿佛也飘荡着战争的阴霾。

  从淞沪战场上撤下来的汽车、牛车、牵引火炮、溃退下来的官兵挤满街头，几十万逃离上海的难民也夹裹在撤退大军的队伍里，人车拥挤，首尾相接，蜿蜒爬行。士兵驱赶难民让路，难民拥挤士兵相争，两相混杂，情形更加混乱不堪。…。

  远处传来嗡嗡声，敌机来了！惊慌失措的人群纷纷钻向两旁的民居。日机盘旋一圈，冲着公路，冲着来不及疏散的人流，俯冲下来，扔下一颗颗炸弹，又悠闲地向西飞去。

  汽车在燃烧，民居在燃烧。被炸死的官兵、难民和牲畜尸体也在燃烧，横七竖八的尸体地躺在公路上，民居旁。

  硝烟未散，部队和难民踏过死尸，绕过路障，又继续向北蠕动过江。隆隆的马达声，嘀嘀的喇叭声，呼儿唤女的嚎哭声，怨天骂娘的咒骂声……一路残兵败景。

  从委员长官邸出来的第二天，刘天楚随着何应钦来到汉口万国医院刘湘病房，刘湘的事迹后世人尽皆知，刘天楚对他深谙民族大义的壮举深感钦佩。

  刘湘今天精神尚好，与何应钦健硕交谈，刘与何应钦私交应该甚好，时而谈下当前战事，时而谈论些琐事，半小时后，何应钦才意味深长地握着刘湘的手叮嘱：“元勋与山东韩部的往来戴笠已完全掌握，元勋何去何从要好好想想了。”

  何应钦出去，刘湘和刘天楚同时惊出一身冷汗，刘湘与韩复渠交往？这段历史书生的资料里并没有记载，如果是这样，何应钦与他同来汉口是试探自己与刘湘的反应，尼玛，差点又被蒋光头给玩了，多亏自己对这段历史一无所知。

  刘天楚还在沉思，刘湘开口了。“陈家行你一战成名，为川人长了脸，你嬢嬢知道，不知道有多欢喜。”

  刘湘与别的军阀不同，一生只有刘周书一个太太，刘湘及其迷信，但在感情上却不是始乱终弃，而二十军军长杨森，据说有十二个姨太太，在这一点上，刘天楚也对刘湘颇有好感。

  刘湘的口气，也让刘天楚感动。“我自小在姑丈和嬢嬢身边张大，你和嬢嬢有多疼我我记在心里，不会让嬢嬢失望。”

  刘湘苦笑，话锋一转问道。“何部长和你一起来汉口，是委座的安排？”

  刘天楚点头。“嗯，差点被那老东西玩了。”

  刘湘一愣，刘天楚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纠正。“我的意思是说，我是来劝姑丈迎囯府入川的。”

  刘湘再次苦笑。“我川军出川抗战，满怀爱国之情，川军既已归附囯府领导，我岂能报一己之私，所谓和山东韩部往来，不过军事上相互通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委员长委实是多虑了。”

  “可是！”刘天楚迟疑了一下。“重庆留守的王缵绪直接叫嚣，囯府入川，迎接囯府的是机枪大炮？”

  刘湘不停的摇头。“你也认为是我指使？那是王缵绪做给我看的表面文章，据我所知，留守部队已被戴笠特务处所分割控制，其实委座这样做完全没必要，我从没想过抵制囯府入川。”

  刘天楚好像明白了，何应钦临走的叮嘱其实也是变相威胁。“姑丈决定迎接囯府入川？”

  刘湘点点头。“我早已经决定了。”刘湘在床上坐起身，犹豫半晌问道：“委座来电说，你有意接管川军？”

  “我？”刘天楚一怔，尼玛，这个蒋光头真不是东西，这不挑拨离间吗，刘天楚连连摇头。“是委座提出的，我并未应允。”

  刘湘微微一笑，不用刘天楚说他也明白。“我生病期间，唐副司令几次来探视，名为探视，实为逼宫，最近他与委座来往频繁，145师师长饶国华自杀，和唐式遵有直接关系，他已经在排除异己，应该是囯府对他有所指示。”

  饶国华是刘湘的心腹，145师被唐式遵拉拢，广德一战，饶国华指挥不灵，最后身边只剩一个营，与日军力战后自杀身亡，丢失阵地，唐式遵也不会饶他，无奈之下自杀身亡，这段历史刘天楚了解，可姑丈说这些什么意思？“姑丈的意思，让我除掉唐式遵？”

  刘湘连连摆手。“杀害国军中将，你脱的了干系？做事不要莽撞，我的意思是，你要接手川军，他是你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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