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对不起汪总,我终归是要走

2015-12-26 作者: 菓菓的菓
  159 对不起汪总,我终归是要走    虽然米竞表示要帮我们一起把蘸水都调了。

  但我还是坚持自己去。

  理由是米竞一人没法拿三只碗碟,然而米竞表露很轻松的表情:“没什么啊,我找服务生要一只托盘,十只碗碟都可以端过来。你们坐吧。”

  吕达琦立刻赞同:“好啊,小米你把包放下,我们在这儿帮你看包。”

  这么一个细节,凸显出了两件事,第一,吕达琦就是只不喜欢动脑子的米虫。第二,米竞是个人中龙凤。

  然而米竞拒绝了吕达琦的好意,他很果断地说:“不用,我的包必须随身带。”

  他背的是一个普拉达的小牛皮斜跨休闲包,不大,很薄,看不出来能装什么重要的东西。

  吕达琦大刺刺地嚷道:“你里面有多少钱啊,这么宝贝的样子。”

  米竞马上反击吕达琦:“你以为我像你,东西到处乱扔?我身份证护照钥匙全在里面,丢了麻不麻烦?自己的东西必须自己看好。”

  我内心是比较赞同米竞的说法的。

  我认识他还没有五分钟,就已经发现他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男生。

  开朗、主动、谨慎、细致。

  我还是想和米竞一起去弄蘸蝶,因为我想自己调口味。

  米竞在这时候表现出非凡的洞察力。

  他虽然一直在自己调,几乎没怎么看我,但是当我的眼神看向哪里时,他马上就能感知到,并且先我一步,把那种调料舀起来,帮我倒。

  他的手很稳,不断抖着调料,每次却只洒落一点点,他不断问我:“够了没?够了没?”

  我一说够了,他的手马上就能止住。

  我在想,这种细致成神的男生,什么样的女人才有福消受呢?

  但米竞不是汪涟冰那种嘴上抹油,会刻意讨好你的男人。他甚至都没怎么和我聊天或者调笑,他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但是他一旦动起来,却又精准,敏捷,反应迅速。

  我和他站一起的时候,发现他个子比我高不了几厘米,大概也就一米七三左右,再加上他身板有点瘦小,和我站一起,还会让人感觉,不如我高。

  而且,米竞长相很独特。

  和吕达琦的下垂眼不同,米竞有一双高高挑起的吊梢眼,他睫毛不长,甚至很短。但是却浓密异常。

  这使得他垂眼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他画的有黑黑的眼线。

  米竞的鼻子让人想到一条线,很直,也很长,占了他整张脸的五分之三。

  而他的嘴唇很薄,两边的嘴角又往上扬,会给人时刻都在微笑的错觉。

  我觉得如果要画米竞的画像,那是很容易的。

  两条波浪线画眼睛,一条直线画鼻子,再下面一条波浪线画嘴唇,而他的脸,只需要画一个大大的v字就好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觉得长成这样的米竞,非常有韵味和气质。

  并且,相当赖看。

  发觉我在观察他,他抬起眼,对我笑了一下,很谦和拘谨的笑容,又显露出一点娃娃脸的特质。

  吃饭的时候,米竞简直是吕达琦的保姆。

  因为吕达琦不断地说话,米竞就负责给他夹菜,一边夹一边不住吩咐他:“你快吃!快吃!”顺带还要照顾我,见我多夹了什么菜,就要问还要不要来一份。

  总之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三头六臂的能人。

  吕达琦讲了他这几个月的经历,说到那些人如何欺负他,我又如何救了他。

  米竞就用一种夸张的质疑声音问他:“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吕达琦弱弱地说,米竞在国外,也帮不了什么忙。

  米竞就继续很夸张地说:“我不在我可以找人来啊,我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找一帮人过来帮你打。下次这种事,记住,给我电话。”

  说完,他指着我,对吕达琦说:“你让一个女生帮你对付那么多人,你还是不是男人?”

  吕达琦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脾气好,被这样“羞辱”,一点也不生气,还腼腆地呵呵笑了两声。

  “小莹姐姐功夫很好呢。”他解释道。

  米竞马上反驳他:“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万一她被欺负呢?万一打不过呢?你想过万一吗?你再懦弱,也不能让女人给你挡刀,懂吗?”

  吕达琦继续呵呵笑。

  米竞居然去掐他后颈,摇晃他的头:“我这是在教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在教你!你这小子!”

  得。

  米竞不是吕达琦的保姆,他简直就是吕达琦的妈。

  这训人训的……

  吕达琦问我干什么工作,我想到我那个三天两头的文档管理员,就含糊其辞的说,有工作,但不稳定。

  吕达琦就很激动地说:“那小莹姐,你到我家公司来吧?或者到米竞公司去也可以啊。”

  米竞这会儿在默默吃莴苣叶子,头也没抬,就好像没有听到吕达琦的话。

  我从这么一个细节,再次确认了米竞的成熟稳重。

  虽然他在训吕达琦的时候,很江湖气息。

  吕达琦会随口邀请路人甲去他家公司,但是米竞不会,因为,他其实还不了解我。

  米竞转移了一个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话题:“你弟弟的案子破了吗?”

  我的耳朵立刻支了起来,案子?

  有点八卦的味道传来哦。

  吕达琦就一脸低落地:“没有,什么方法都找遍了,警察也没办法找到凶手。”

  我才知道,吕达琦家境富裕,父亲开一家很大的公司,然后养了成群的小三……

  其中有个小三,深得吕父喜爱,在六年前给吕家又生了一个儿子。

  吕父对这个小儿子十分疼爱,爱到不惜给他专门留了一份产业。

  然而,就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小儿子突然被人绑架了。

  对方要吕父拿一千万来换儿子。

  吕父一方面筹钱,另一方面却又报了警。

  结果是很凄惨的……

  钱被取走了,警察扑了个空,小儿子下落不明。

  等到一个月以后,才在城外一条干涸的小河里,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那时候尸身已经腐坏了,然而法医还是判断出,孩子是被勒死的,死之后,用利器在头顶凿了一个洞,然后在手心和脚心,都有被长钉子钉过的痕迹,而孩子的肚子,被从肚脐长长的划开一刀……

  所有这些虐待,都在孩子已经断气之后。

  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么残忍。

  警方为此成立了专案组要破案,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毫无头绪。

  谈到这里,米竞开口打断:“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孩子死得很邪门,应该找专业人士看一看。”

  我猜他嘴里的专业人士,只得是风水师或者道士之类的。

  吕达琦很沮丧地说:“看了,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个个来的时候都踌躇满志,说我弟弟一定是被人取了魂,结果呢,最后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听到说取魂,不由得心尖颤了颤。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燕少……

  吕达琦问米竞:“小米,你常年都在外面,认识的人多,你有没有认识什么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啊?我爸听了三儿的话,始终都怀疑是我妈找人干的,现在对我妈,真的很不好。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妈洗脱这个冤屈,我妈虽然讨厌那个三儿,但是她其实也很喜欢我弟弟。那种事,怎么干得出来?”

  米竞摇头:“我倒是知道一个大师,但是他已经收山了,不会接任何生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指,不自觉地在左手中指的一个戒指上转圈抚摸着。

  我注意到那枚戒指。

  黄金的,好像纹得有龙鳞,戒指顶端上面镶嵌着一枚圆圆的、小拇指一般大小的暗色红宝石。

  那红宝石没什么太大的光泽,但人的目光一旦碰到,就会觉得被吸进去了一样,连我一个不懂行的,看了也觉得价值不菲。

  米竞的手指很纤细又很白,戴这样夸张的戒指十分抢眼。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的戒指,随手一扬,手指展到我面前:“喜欢吗?”

  我心想我喜欢你就送给我吗?

  问的那么爽快干什么?

  我就笑笑:“我对珠宝首饰什么的不太敢兴趣。”

  用过餐,我和米竞还有吕达琦交换了电话号码。大家便准备分道扬镳。

  吕达琦想送我,我拒绝了。

  米竞的处事方式我是很赞同的。不了解的人,如果不是李鸿展那种警察局长,还是不要轻易走得太近。

  吕达琦还想坚持,米竞已经站到街边:“来,我帮你打个车。”

  他果真帮我招呼到一辆车,给我开车门,待我上去后,他递了一张钞票给师傅:“送这位美女回家。”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拿出手机,对着汽车里拍了一张照,司机的尊容和前面的执照全都收入镜头。

  回到家,燕少居然是一个贵妃躺的样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

  我啧啧,堂堂大总裁,这样子玩也不怕智商下降。

  燕少似乎看穿我想什么,他拉住我,把我拖到他腿上坐好。然后说:“这辈子可能就只能无聊这么一段时间了。”

  燕少问我这顿饭吃得怎么样,我说,我不带着槐木么?

  什么对话他都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燕少不以为意地别了一下头,眼角飞舞着蛊惑人的色:“我是问,你对米竞这人有什么看法?”

  燕少让我评价别的男人,我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我尽量用毫无半点欣赏的语气,公正客观地阐述了我的所见所想。

  燕少就随便嗯了一声。

  我看他好像没什么意见,就继续小心翼翼地说,米竞戴着一枚看起来很不错的戒指呢。

  燕少嘴角一斜:“你想要?”

  我忙摇头,说只是总觉得这戒指不简单。

  燕少就笑:“算你有点眼水。那戒指本身就是普通黄金,但是上面的石头却是一颗血龙玉精石,无价之宝。”

  我忙问什么是血龙玉精石。

  燕少就对我科普,说这血龙玉精石,并不是那种大批量产出原矿宝石,而是和他的桃木印章,我现在的槐木坠子一样,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宝物。甚至说更为精贵。

  因为,传说中,这石头是龙的……精细胞……

  对,就是那种带着尾巴会游的“大头蝌蚪”。

  人的精细胞是肉眼不可见的。但龙因为本身巨大,所以它的这种产物也比较大,而且是红色的,差不多就是米竞手指上的那颗石头那么大。

  据说一颗龙玉精石里就有一条龙魂。

  龙是十分强大的神兽,所以哪怕只是它产出的一个细胞,也具有无比的威力。

  米竞的戒指,除了能强身健体,带来好运之外,也是防邪祟的宝物。

  我举手,表示我有疑问。

  燕少同意我问,我便开口:“那啥,龙每次圈圈啾啾,岂不是会有上亿的蝌蚪出来?那血龙玉精石,岂不是到处都有了……”

  万一那龙还有点不良癖好,成天用手解决问题,只要找到它的巢穴……

  我表示我邪恶了。

  燕少用一种服气了的眼神看着我。

  “林小莹,学坏了啊。”他捏我的脸,“我也不是龙,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圈圈啾啾的,不过我只知道,血龙玉精石,早就绝迹了,千年难遇。”

  我问其实那看起来也只是一颗还算不错的宝石而已,要怎么分辨它啊。

  燕少就说:“我听别人聊过,龙虽然被称之为祥瑞之兽,但也有残暴嗜血的一面。要鉴定血龙玉精石,只需要割破手指,滴血到石头上,精石便会吸干血液,而宝石之中,则会隐隐显出一条龙的影子。”

  我说好邪门……

  说到邪门,我又和燕少聊了吕达琦弟弟的事情。

  燕少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他弟弟我也见过,去年我出事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没想到现在……”

  接下来,燕少告诉我,吕达琦的弟弟,如果真的是那样死的。

  可以确定,是被人取魂了,拿去炼小鬼了。

  这种取魂的方法十分阴毒,练出来的小鬼也凶险厉害。

  燕少这样一说,我心中再次一动,不由得伸手,去摸他的脸。

  燕少注意到我异常的举动。

  他的眼色温柔了下来。

  “我不是那样死的。”他似能读懂我的心思,安慰我道,“他们还不敢那样破坏我的体魄,我魂魄连得紧,体魄受损严重,魂也会立刻飞散。这是当年有人给我加持的结印。”

  燕少话里的意思,是告诉我,其实他的身体还是完好的吗?

  我想到吕达琦可怜的弟弟,也不由得唏嘘。

  这一晚,我便一直缠着燕少,聊吕达琦家的事情。

  燕少告诉了我许多吕家的事情。

  原来,吕家是做拍卖行生意的。这行生意做久了,手上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吕父自我膨胀得比较厉害,不懂得收敛,自然也就得罪了不少的人。

  吕家现在发生的事,也算是孽的累积吧。

  我叹息,孽的报应,为何应该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和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来承担呢?

  第二天的时候,秦总的电话打来了。

  先是问候了一下我的身体,然后他告诉我,现在房产公司有个楼盘正好开盘,里面还有一个售楼小姐的空缺,提成还不错,就是不能在集团里坐班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

  我猜这就是阿青那天和秦总交涉后的结果。

  秦总同意把我安排到一个他和汪总暂时都碰不到的地方去,但又必须在他的管辖之下。

  售楼小姐,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干这行,但是我猜,阿青的意思,也是燕少的意思,所以也就一口答应下来。

  秦总就让我什么都不用管,下午就会有人带我去培训。

  电话挂断没有半小时,汪总身边的胖助理,柳细细同学的电话就打来了。

  柳细细在电话里十万火急地对我说:“林小莹,你赶快到公司来,汪总刚刚大发雷霆,问为什么你请假这么多天,都没人告诉他。”

  我默。

  汪总,你明知道我是被燕小少拐走了,突然大发雷霆给谁看呢。

  我要去公司,燕少拉住我,他吻别我:“不管汪涟冰说什么,坚持要走就行了,他不敢为难你的。”

  我到了汪总办公室的时候,正有阿姨在收拾满地狼藉。

  我看着碎玻璃碎花盆,满地揉成团的文件……心想不知道刚刚是哪位倒霉鬼在汪总的办公室接受狂风暴雨。

  汪总躺在宽大的总裁椅里,双眼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进去之后,他飞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冷然开口:“阿姨先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之后,他脸色阴阴地看着自己的办公桌,声音里带着一种森然的戾气:“听说你要去秦月天那里?”

  我纠正他:“只是一个楼盘销售处而已,不在集团本部上班。”

  汪涟冰做了一个让我来不及惊骇的动作,他径直抓起他的手机,朝我砸过来。

  手机直接飞过我的肩头,斜斜地砸向了墙角线。

  汪总拍着桌子站起来:“林小莹,你去好好当你的小少奶奶,作威作福有什么不好?非要回来,被秦月天监视着才舒服吗?你知不知道,他昨天让人去打印你的手机通讯清单!”

  我不知道……

  但我其实不惊讶。

  秦总刚刚告白就被“老公”打断一腔心思,如果不去查一下谁是我的老公,估计会被这份好奇心足足憋死。

  但是,我不保证,他无论如何也查不到之后,不会被憋疯……

  我比较惊讶的是,汪总好像蛮期待我成为燕小少奶奶的嘛。

  还有,汪总绝对在秦总身边安插得有眼线,连秦总找人打印我通讯单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我牢记燕少的话,继续坚持告诉汪总,我已经决定了要去当一名光荣的兽姐,请汪总不要强留。

  汪总的回答是一个刚刚喝空的矿泉水瓶。

  这次他扔的非常准,径直打在了我的眉骨上……因为打中我的是瓶盖部位,所以痛得我啊的叫了一声。

  汪总本来一脸的凶悍,随着我的叫声顿时烟消云散。

  他双手按住桌面,竟然一下子从桌上跳跃了过来,他朝我奔来,着急解释:“啊妹妹,我失手了,我最多想打你的肩膀,我算好了的……”

  我捂着眉骨,只觉得心口上的槐木坠子烫了一下。

  我能感觉得到,依靠槐木与我联系,却不能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燕少,是多么的火大。

  汪总还在不停道歉:“我真的没想到,妹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看看肿没有,要不我给你吹吹?”

  我:“……”

  我放下手,还是很礼貌地对汪总重复一句话:“我要去当售楼小姐。”希望汪总能痛痛快快放我走。

  汪总见我如此坚决,也不再坚持什么,他挥了一下手:“好,走吧,都走吧,反正建筑公司现在也一潭死水,反正迟早关张大吉,走了好,大家都去奔自己的前程,免得在这儿跟我一起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背影是非常潇洒的,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

  不过,这话本身的内容……已经够让人心酸的了。

  而我,竟然也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安慰他。

  因为,我必定是要走的。如同当初我拒绝秦总的好意,坚决地前往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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