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少年有情亦有梦

2015-12-06 作者: 屈远志vip
  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迷惑的同时,我心里狂喜到了极点。

  “你真是郝妮子,我的那个妮子没有……她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沙哑起来。

  有人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不解的询问着我什么。

  我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反而询问拉起我的这个人来:

  “她是谁?你能告诉我吗?她的名字叫郝妮子?我的眼睛没有看错……”

  “怎么了?你说的是谁?”

  他用一种疑惑的语气打断了我,“对呀,郁家明与郝莹莹的女儿,赵世康的儿媳妇,郝妮子,没错呀?”

  真是妮子!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不在了,她不是已经……啊现在还活着,还是别人的妻子,你们都在骗我,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她确实以妮子的形象在这里,还有这些人言语的证实……我喊了起来:

  “妮子,你是妮子吗?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如果还活着,你应该去找我,让我知道;如果害怕路途遥远、找不到我,可以呆在家里呀,让别人通知我。

  你知道我会立马来见你的,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放下一切的事情来找你的……”

  这时,有一个人扶住我向门外走。

  我挣脱了,神情激动,不自觉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像是为了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一样:

  “我不能离不开你,我永远忘不掉你!

  在误以为你死亡的时候我差点不想活了,你知道我心里多么的难受,那些天里我真是形容枯槁,像死人一样……”

  这时又有一人过来,他愤怒着死命地把我往外面拽,我也反抗着,我们先是撕扯在一块,之后他更愤怒了。

  我也一肚子的气,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一拳一脚的在空中飞舞,一大群人聚了过来阻挡着。

  “她是我的老婆!”那男子喊着。

  我没有理睬那个男的,因为我忽然发现,那个女人正以手掩面,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我不再大喊大叫,任凭那些粗大的手把我推出了门。

  我看见她进了另一个大门。

  我心情复杂极了,我心里明明知道,郝妮子已经死了。

  可是,现实中有这个人的再次出现,强烈地否定我这个看法,

  当别人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就是郝妮子,我差点疯了,幸好没有,只是和别人打了一架,随即想到要用冷静的头脑去解开真相。

  想到真相就要清楚了,我格外的冷静。

  那是一幢富丽堂皇的房子,现代建筑的明快与简洁都集于一身,其庄重而又小巧玲珑。

  我走了进去,看到她在屋子的一角,正面朝白色的墙壁咧咧的站着,一个硕大的“囍”在墙壁上格外耀眼,我的心再次被刺痛了。

  “你还是来了……”她平静地说。

  “我不该来吗?”我立马打断了她的话,迫不及待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说啊!”

  “……”

  “怎么回事?”我咆哮着喊道,她浑身都在哆嗦。

  “……”

  “周围的人都说你不在了,我亲眼目睹了你决心走上不归路的遗书……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已经痛苦到了极点,“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我结婚了,”她先是低着头、声音颤抖着说,“我现在结婚了!”

  她突然大声喊了起来,那双眼睛充满了怒火地瞪着我,有几滴眼泪从中流了下来,

  顺着那铁青的脸颊流淌着、流淌着,一直到同样发青的嘴角。

  我完全被她的愤怒镇住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现在在想什么?

  “我们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走吧。”

  她已经不再看我,而是把身子转向了另一边这样说。

  我还想说什么,可她又吼了起来:“走——”

  “好……好——我走,走……”

  我痛苦到了极点,在一切还没搞明白之前,我决定还是走吧。

  我仿佛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比我痛苦千百倍,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更加难受。

  但我不甘心,我不忍心就这么走掉,“但在我临走之前,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到底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好感?”

  “从来没有!”她看都没有看我,就说,说的斩钉截铁。

  “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吗?”

  “一点点都没有!”

  “好,我走!”

  ……

  傍晚时分,山谷间多了一群放荡不羁的青年,他们用自己满腔激情驱除内心的寒冷,把一个个感人至深的故事通过独特的手法向大自然传递,正因为他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一个生命不是单调地活下去,而是不断地谱写生命的乐章——这其中包含着他们各自对生命的诠释以及建立在此之上的种种复杂情感;

  虽然他们的生活经历、所在的家庭环境以及个人的知识背景不同,但是他们都不会忘记这个特殊的节日——过年,尤其对于远方的游子来说。

  这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能找回他们生命价值的一个归宿点,其浓缩了千百代人对生命意义的诠释,而现在他们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诠释这个即将到来的节日。

  郁边亮与袁方是我好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他们和我一同迎接这个传统的节日。

  他们在峡谷中唱起山歌来,我久久地沉浸在那嘹亮的歌声中,思绪在空谷中飘来飘去,飘向了父亲,飘向了郝妮子,飘向了十九年的青春年华。

  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壮油然而生,我跟着他们唱起了歌儿,仿佛一下子回到孩提时代,生命好像又重新来过一遍一样让人热血沸腾:

  野草间两个年少的孩子随着花絮到处飘荡,美妙的歌声在蓝天下回荡……父亲在后面追赶……看到了郝妮子……我痛哭流涕!

  我们几个顺着河道走下去,把铁锤不停地锤打在河中的石头上,

  “砰!砰!砰!”

  石头上冒出来长长的火花来。

  嘿,好家伙!一下子就有两条鱼儿泛着白肚皮在漂浮到水面上,袁方用竹篮一下子就掳了上来。

  我摸着那冰冷的尸体,只感觉它全身都在颤抖……

  大家忙了许久之后,再也没有镇出鱼儿来,我们大喊大叫着返回了。

  我们走进了袁方的新居里。

  “今天是大年前三天,也是老朋友重聚的第七天,就让我们庆祝庆祝这个好日子,用两条鱼。”

  郁边亮说着就把手伸进竹筐中抓了抓,拿在手中,对着鱼儿说:

  “今晚,你要为大家做贡献……”

  他说着就把鱼儿一把扔在刚刚抓来的猫前面,那鱼儿在光滑的地板上刚一翻身就被机灵的猫一口叼走了。

  “还有一条怎么办?不管了,开宴!”大家举起了酒杯,郁边亮高喊着。

  他仰起脖子就往喉咙里灌了一杯,我也喝了起来,只觉得那酒辛辣无比。

  橘黄色灯光照射在发暗的墙壁上,又折射在喝醉了人发红的脸上,红彤彤的脸庞被少有的酣畅所覆盖,正如屏幕被精彩的画面所覆盖一样引起观众的重视

  ——外围的妇女静静地欣赏着这些酒鬼在平日里清醒时从未表露的种种怪诞。

  被一袭黑衣包裹的年轻女人来到郁边亮的背后,“酒鬼——死酒鬼——”,

  她边拉郁边亮的衣角边说,“喝!喝!喝!都几天了,还喝?”

  “别管我,我还没喝够呢……我没醉……没醉——来!接着喝。痛快!”

  我仿佛置身于神话般的世界中,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被那些人的言行举止和外表形象深深震撼,穿梭于各个场合

  ——我或喜或悲,当感慨时光飞逝时就会出现父亲慈祥的面庞,父亲的谆谆教诲再次在心头响起,仿佛黑暗中的一道闪电,有一少年在亡者坟前起誓:

  若不出人头地,誓不为人!

  那不是对逝者的安慰,而是一少年内心的强烈呼唤。

  啊——我猛地坐了起来,久久地凝视着窗外巍峨的高山和浩瀚的宇宙。

  当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时,我习惯性地坐了起来。

  漆黑中有几个人躺在我的身旁,应该和我一样都是喝得太多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从我身上散发着,我望向窗外,眼帘中尽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满天星斗。

  有一阵,我感到全身都在空中飘荡,好像银河中的繁星包裹着我要把我带向险恶的山崖……

  这不是梦,我隐约看见袁方在我边上躺着。

  我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显然是醉了。

  原来喝醉酒后就是这种感觉!我对自己说。

  醉酒后什么事也没有了,一觉睡过去,一点杂念都没有,连一丁点梦都不会有,醒来后还依旧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就是酒精的神秘之处?

  太妙了,除过喝酒时那种辛辣外,就剩下畅快了,什么不顺心的事都忘了。

  可是,醒来后呢?一切都恢复原状,那种悲伤又在我心头升起。

  一股冷风吹来,才发现被子早已被别人裹走了,我下了床径直走向门口,又从门口走向黑夜。

  突然我停住了,踉跄的脚步不知怎的把我带到了白天的那个伤心地。

  那里灯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喝醉了酒之后打闹声乱哄哄的从一间狭小的屋子里传了出来,我走了进去,看到七倒八歪的人满满地撒了一地。

  他们之中有说着酒话的,有猜拳喝酒的,有围在一起打牌的,有喝醉了酒靠着墙睡觉的,有互相打闹的

  ——这注定了又是一个不眠夜,赵世凯的灵魂不知能否安息?

  我的贸然前来引起了为数不多的人注意,我同样好奇地回望他们,我一怔,那个说她不是郝妮子的人惊讶地望着我;

  我大咧咧走进喝酒的人群之中,拿起一瓶酒给自己猛灌起来。“喝死了一了百了,省的活着受罪”,我想。

  当我发现她一反常态兴奋地和别人聊起来时,我又狠狠地喝了几口。

  这可引起了旁边同样喝着酒的人的注意,立马就有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年轻人走过来,他说让我看清楚,他是郝妮子的男人,让我以后离远点。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口中冒着酒味,难闻极了,我认出了他,他正是下午和我差点打起来的那个年轻人。

  我发现他醉了,就强忍着怒火平静地邀他一起喝酒,我想看他酒后狼狈的样子。

  我们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把浓烈的酒灌在喉咙里,脖子上,衣服里。

  醉了!醉了!醉了!有人哈哈大笑起来。终于,他趴在桌子上,然后又倒在地上,有人把他扶起来,他又从桌角溜了下去,打翻了的酒倒在他身上……

  我把酒瓶摔在地上,看着那碰碎了的瓶子阴森地笑着,又把桌子推到砸向另一边。

  谁笑得更肆无忌惮了,我脑子里嗡嗡乱响,看到面前是一群神经错乱的疯子,

  我不知吐在谁的身上,有人给了我个不疼不痒的拳头,我扯住了别人的衣角对着他莫名其妙地发笑,又有谁把我撞翻在地,我喊着要喝酒,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在我的头上,我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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