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能不能还我的孩子?

2015-11-29 作者: 东泽长宫主
  我向官府借来一张银票,到比较安静的地方租房子,那房东是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一看见银票双眼焕发出灼灼精光,再次浑身上下打量了我一次,犹豫,为难,且期待,“姑娘……我这儿实在找不开,如果你没有碎银子,我去钱庄换给你。”

  “不必了。”我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不就是一张纸么,既然东家很喜欢……”于是我再向官府借来一叠,约莫三百来张,连砸带甩地交到他掌中,唇一挑,“拿去点火,或者花。”

  “哎哟我的妈呀。”东家颤抖着手捧住,一声钝响,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待我收拾好要租的那间房,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走出去一看,那东家率一双父母一个老婆十个小妾十来个下人一众跪在门口,姿态无比恭敬,见我出来,个个以头叩地,“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

  我当然清楚缘由,抬手示意起身,这一动不要紧,又有一大堆银票从袖中掉了出来,他们忘了再叩,眼巴巴地盯着散在地上的银票,个个双目放光,我浅咳了一声,一个个仿佛被惊醒,继续叩头,比之前用力,且要频繁,“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

  我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悠冷地道,“这些银票,用来买一个清净,我的一切衣食起居,不用任何人服侍,不许窥窗,不许叩门,明白了么?”

  东家皆一怔,纷纷惊喜地点头不已。

  我蹙起眉头,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以至后来几天都一直惦记着,方才恍然大悟,都说孕期女人会变傻,事实证明,果真是如此,咳咳,哪有花大把钱,买“无需服务”的?

  但花的是朝廷的钱,我并不心疼,只懊恼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是被鬼君知道,怕是要高深莫测地打击一番了,若是被妖君知道,怕是少不得旁敲侧击了。

  我为姬修做了一个牌位供着,等于为他守灵,经常地怀念起紫荆原的那一段尘缘,不过是短短半个月,却成为我下半生的希冀和安抚,那样的温暖,再也不会拥有。

  由于服了一颗避影丸,等于隐去了踪迹,我不用担心子懿和兰痕来叨扰,养胎的日子平静如水,唯一变化的,是肚子越来越大,我换上比较宽松舒适的衣物,偶尔抚着腹部,站在窗台前,对着外面的一大簇美人蕉,忆起盛年,发了痴。

  不曾料到,半个月后,鬼君还是找了上来。

  紧闭的门霍然打开,一阵凉风涌入,玄衣身影一步步走了进来。

  遮掩躲避已经来不及,我捂住腹部,连连后退,撞到桌?角,停下,紧咬牙关看他,说不尽的懊恼,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凄惶感。

  那古水无波的眸光沿着我的手落下,忽然间起了惊人的变化,有黑流涌起,在不断翻涌,有亮光,有极致的沉黯,复杂得说不清,与之相反,步伐,亦一下子顿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无形的压迫力笼住我周身,似乎看到,他袖间垂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呵……”还是我先开的口,“鬼君可真是阴魂不散啊!卉娘这一生,怕是除了死,再也无法逃脱你的手掌心了。”

  “卉娘。”他迟缓开口,嗓音沙哑,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下去,“原来你,怀了我的孩子。”

  我冷嘲,“你的孩子?你怎就知道是你的孩子?我与公子在紫荆原待了半个月,什么事不可以发生?”

  他目欲喷火,定定地望了我两秒,掠移过来,将我搂在怀中,垂头,咬住我的耳际,“你忘了一个月前,口口声声说未给那短命鬼一次,嗯?”

  我磨牙,“你就这么信了?我为什么要对你说真话?你与兰痕,不过是我玩弄的对象罢了。”

  他用力一咬,我疼得轻嘤一声,蹙起了眉头,“你放开我,我怀了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颤抖着,抚上我的腹部,“有,因为是我播的种。”

  服了解药之后,他已是一个实在的大活人,温热的呼吸有些急促,扑在我的颈间,语气感伤,凄凉,“可是,卉娘,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梦。”我低声呢喃,在他的轻缓抚摸之下,大脑神志不清,身子一倾被他扶稳,“梦……”

  是梦吗?我这一百多年,尽是一场空花幻梦吗?

  倘若不是,为何唯一的一次温暖,都那么的短暂……

  为何我想要得到的,始终得不到?

  “是梦吗?”我轻声问,模糊不清,视线开始朦胧,梦……梦……

  他的手轻柔地抚着我,仿佛携了一股绵绵化愁的力量,暖融,使人酥软无力,如置身沉浮不定的云端。

  男子的语气却悲伤得近乎凝噎,“是梦,你这一生都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们就在一起了,没有兰痕,没有姬修,没有黑息寨,只有我们两个人,幸福,温馨,美满,羡煞了许多神仙。”

  我扶住额头,指尖揉动,喃喃问,“怎么会这样呢?你确实负了我,而我也确实嫁了姬修?”

  “不过是假象,卉娘,明天醒来,就会回到真实了,我一直很爱你,你也从未属于过别人。”

  他的声音柔糜得近乎崩溃,贴着我的胸膛沉缓地起伏,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个清冷高华的男子,拥有了活人的体征后,竟让人不知不觉地沉迷,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胸口,缓缓地摸,干涸的唇微张,“鬼君,子懿,子懿……”

  他搂住我的双臂一紧,含住我耳垂的唇,探出燥热的舌,一寸寸在上面游移,迷离中,我被他挑得心急火燎,双肩一颤,手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地扯他胸前的衣襟,朦胧的视线中,一大片白露出来,我探手进去,不顾一切地索取着那样诱惑人的温度,那样富于生命力的肌肤……

  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移向他的腰带,却左扯右扯弄不下来,我仰起下巴,勾起一抹浅笑来,“你不是想得到我吗?快啊!你给我施了什么迷药,我忍不住了……”

  他的吻移到我的颈上,手按住我在他腰间的手,只任我在他胸前不知疲倦地揉移,弄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来,“卉娘,你有孕了,克制一些。”

  我摇摇混沌的头,推拒着他的手,有些愠怒,“你给我施了什么迷药,我忍不住了,你怎么这样狠心,我要的从来不肯给我。”

  “卉娘……”他掀开我的衣襟,埋头下来,“不是药,是梦,梦醒了,就舒服了……”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既然如此,你又是在做什么,这么放纵,这么迷乱,那你放开我啊!”

  他不放,手臂依旧有力地禁锢着我,吻或轻或重,或吮吸,或噬咬,将我烧得浑身炙热难忍。

  我发誓,今夜,这个男子一定要陪我一度**。

  辗转间,已至榻前。

  我的手从他的胸摸到腰,正要继续往下,却被腰带所阻,一阵烦躁从心底升起,仰首,迷离地看他,“你解不解……嗯……你再不解,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卉娘。”子懿轻声呓语,却夹杂着喘和急促,“你忍一些,很快就过去了。”

  我身子歪倒,被他及时扶住,懒懒地,勾唇嘲讽,“你还不是忍不住,你再强忍着,就会……哈哈哈哈……”

  我大笑,手往榻上推他,在他腰带处左拉右扯,无奈推也推不动,扯也扯不开,身体更加燥热,心情更加烦闷,神志更加迷乱,视线更加朦胧,身子一凉,仿佛所有的衣物被尽数褪去,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抱起,轻柔地放在榻上,似有更多的令人昏沉的气泽渡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是在一处云巅上,鬼君负手伫立云端,玄衣静跹,玄发缓舞,气质清冷高华,我支起半身,平静地看着他,“你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带你随处看看,你开始老了,年轻时又忙于纷争,以后不太有时间。”

  他淡淡道,语气中有一丝慨叹。

  我皱了皱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腹部,只手抚上去,却感受不到任何起伏和脉动,一惊,心一下子凄惶了起来,怔忡地看向他,“孩子……我的孩子呢?”

  他转身过来看我,眸子古水无波,仿佛沉淀着更深的东西,“你从来没有孩子,之前不过是在做梦,现在梦醒了。”

  “不。”我不相信地摇头,“我有孩子的,我怀了四个多月,每一天都在感受着他长大,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呢?”

  云雾很轻,神思亦很缥缈,大脑中仿佛空缺了一片,我扶住额头,身体轻轻一晃,“我有孩子的。”

  子懿单膝跪下,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在我耳边低语,“卉娘,梦醒了,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

  我含泪看他,“兰痕负我,你迟迟不娶我,姬修又离我远去,孩子是我残生的唯一希望,你将他藏到哪儿去了,能不能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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