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0章 端倪初露

2013-12-22 作者: 温岭闲人
  通过夜视镜。向天亮看到了一辆轿车。从车型上判断。那是一辆桑塔纳。

  轿车边站着一个人。只看侧影。就能知道他就是洪海军。

  向天亮目测着距离。至少还有四十米。离得太远了。如果洪海军要说话。只要稍稍压低嗓子。就什么也听不到。

  來这里不是看戏。而是听戏的。向天亮决定继续接近。

  他向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必洋留在原地掩护。自己在U型排水沟里。不用手脚。却利用身体的伸缩甸甸前行。连排水沟里的枯叶。都沒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向家绝学之一。蚯蚓步。周必洋看得佩服不已。堂堂的副县长。别提出生入死。仅深更半夜趴在排水沟里。就是不容易。

  周必洋驾好狙击步枪。但不是朝着向天亮的方向。而是朝着侧后的一大片区域。

  这又是向天亮和周必洋耍的小心眼。

  向天亮的身后无须保护。有周必洋在么。而向天亮仅仅应付一个洪海军。应该不成问題。

  周必洋防范的重点。还是暗中那个老狼。假如他真的就在树林里的话。

  向天亮还有一门绝学。闭气功。

  他爬到离洪海军十米左右的地方。摆好姿势后就一动不动了。

  看得出。洪海军确实在等人。

  他靠着车门。很有耐心的样子。

  但向天亮却分明看出了洪海军的不耐烦。因为他的一只脚。不住的碾磨着地上的枯叶。

  终于。树林外射进了一道亮光。缓慢的转动。

  向天亮明白。有车來了。

  果然。洪海军站直了身体。

  又一辆桑塔纳驶进了树林。在洪海军面前停住。

  车门缓缓打开。下來的人。让向天亮吃了一惊。

  竟然是常务副县长姜建文的秘书张思成。

  这是怎么回事。向天亮大惑不解。怎么可能是张思成呢。

  洪海军:“你又來迟了。”

  张思成:“谁让你找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呢。”

  洪海军:“这里比城里安全。”

  张思成:“安全。有安全的地方吗。”

  洪海军:“别发牢骚了。这方面我比你懂。”

  张思成:“还有。那天绑我的家伙。下手也忒重了。我的胳膊现在都还疼着呢。”

  洪海军:“呵。假戏真做嘛。”

  张思成:“还有那个讨厌的周必洋。第二天把我带到你们公安局。翻來覆去的问了老半天。”

  洪海军:“你沒说多余的话吧。”

  张思成:“那倒沒有。早有准备嘛。”

  洪海军:“可惜。他们沒把注意力往你身上集中啊。”

  张思成:“不错。苦肉计白使了。”

  洪海军:“他怎么样。”

  张思成:“急呗。”

  洪海军:“急有什么用。”

  张思成:“沒办法。这潭浑水本來就不该趟。”

  洪海军:“我知道。现在是骑在马背上。下不來了。”

  张思成:“不错。进退两难。”

  洪海军:“你和他接触的机会多。也不劝劝他。”

  张思成:“劝。怎么劝。你我都不过是过了河的卒子。他能听我们的吗。”

  洪海军:“那倒也是。当不上副书记。他心里失衡了。”

  张思成:“你也看出來了。”

  洪海军:“他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來。我们还能不知道。”

  张思成:“嗯。机会摆在面前。也抓住了。最后还是失去了。的确令人绝望。”

  洪海军:“不说这些了。他派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张思成:“他说你好久不联系他了。”

  洪海军:“我不方便。”

  张思成:“事办得怎么样了。”

  洪海军:“不怎么样。”

  张思成:“哎。什么叫不怎么样。”

  洪海军:“姜副县长家的东西。既不是高永卿干的。也不是卢海斌干的。但卢海斌有可能知道是谁干的。”

  张思成:“这就怪了。许白露不是。赵大刚也不是。现在你说高永卿和卢海斌也不是。那会是谁干的呢。”

  洪海军:“向天亮。”

  张思成:“向天亮。”

  洪海军:“对。是他带人干的。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他的帮手是邵三河或者是杜贵临。要么。邵三河和杜贵临都参与了。”

  张思成:“这个……你确定吗。”

  洪海军:“确定。”

  张思成:“理由呢。”

  洪海军:“打开那种三锁保险箱。是个纯技术话。我敢放言。就是把清河的窃贼高手都请來。也未必能打得开。”

  张思成:“这个理由……好象不太充分吧。”

  洪海军:“还有。我拿到姜副县长的真片子了。”

  张思成:“片子。”

  洪海军:“就是他鼻梁被打断后拍的片子。”

  张思成:“噢。敢情原來的都是假的啊。”

  洪海军:“对。我把片子复制了一份。请教了一些武术行家。他们一致认定。打在姜副县长鼻子上的那一拳。出自向家拳第一路第七招。黑虎掏心拳。出拳的人只用了几成的功力。手下留情了。不然。姜副县长的脸怕是早被打烂了。”

  张思成:“这个……这个能通过片子看出來。”

  洪海军:“能。南河县有一个老中医。既精通武术。又是骨伤科大夫。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张思成:“所以。你认定是向天亮干的。”

  洪海军:“你想想。会使向家拳的、又会开保险箱的、还敢去县领导家的。这样的人除了向天亮还会有谁。”

  张思成:“嗯。我同意你的判断。向家人我见过几个。听说过不少。一个个都老实巴交的。唯有向天亮是个另类。”

  洪海军:“是的。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事來。”

  张思成:“既然确定了目标。下一步不就好办了吗。”

  洪海军:“你说得倒是轻巧。好办个屁。”

  张思成:“怎么了。”

  洪海军:“这种甚。把柄在人家手里。本來就应该私下讲和。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关起门來。什么事都好办。”

  张思成:“你以为我沒劝过他啊。一根筋。听不进去啊。”

  洪海军:“说说。县委的形势如何。”

  张思成:“总的讲。岌岌可危吧。”

  洪海军:“怎么。张书记要抛弃姜副县长。”

  张思成:“这种可能性最大。”

  洪海军:“要是张书记倒过去。高永卿肯定跟着。那向天亮的腰板就更硬了。”

  张思成:“是的。陈县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洪海军:“他有什么对策。”

  张思成:“嗯。我來之前。他说了上中下三策。”

  洪海军:“哦。说來听听。”

  张思成:“上策是找到姜副县长家丢失的东西。从而拿住向天亮。继而扳到他背后那帮人。”

  洪海军:“既找回东西。又能拿住人。倒是一条上佳之策。”

  张思成:“中策是不管人。找到东西烧掉就行了。只要沒有证据。向天亮他们也蹦达不起來。这样的话。这事就算过去。大家以后继续耗着。”

  洪海军:“是个好办法。但太过于一厢情愿了吧。”

  张思成:“还有下策。”

  洪海军:“思成。不会是。不会是……”

  张思成:“沒错。不管东西在哪里。”

  洪海军:“也就是说。不管姜副县长的死活了。”

  张思成:“是的。”

  洪海军:“让我直接对向天亮和邵三河下手。”

  张思成:“对。一不做二不休。”

  洪海军:“哼。先不说能不能得手。就说这后果。他考虑过沒有。”

  张思成:“要不怎么说是下策呢。”

  洪海军:“下策就是杀人灭口。”

  张思成:“这也是沒办法的办法嘛。”

  洪海军:“杀人灭口。谈何容易。”

  张思成:“怎么。你们二人联手。也对付不了向天亮和邵三河。”

  洪海军:“本來可以。”

  张思成:“什么叫本來可以。”

  洪海军:“我说过。我们是一加一大于二。”

  张思成:“我知道。你说过。向天亮和邵三河联手。是一加一小于二。”

  洪海军:“对。邵三河的胳膊受过两次伤。一般人尚能对付。但要是和我单练。他准输。”

  张思成:“那你怎么说谈何容易。”

  洪海军:“明白的说吧。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他们不是两个人在战斗。”

  张思成:“他们请了高手。”

  洪海军:“其他人倒不足为虑。但我隐觉得。市局派人下來了。”

  张思成:“哦。真有人來了。”

  洪海军:“沒看见人。但我相信我的感觉。”

  张思成:“那。那会是谁呢。”

  洪海军:“市公安局原來就两把好手。余中豪调到省厅后。就剩下了肖剑南。”

  张思成:“我听说过。也是个狠角色那。”

  洪海军:“在滨海。邵三河人称邵阎王。在清河。肖剑南人称肖阎王。你说狠不狠。”

  张思成:“老洪。你怕了。”

  洪海军:“怕。我还有怕的资格吗。”

  张思成:“那不就行了。干呗。”

  洪海军:“怎么干。”

  张思成:“你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打冷枪。扔炸弹。你们不是行家里手吗。”

  洪海军:“唉。此一时。彼一时啊。”

  张思成:“怎么。你被发现了。”

  洪海军:“不错。今晚周必洋审了我一个小时。”

  张思成:“审你。”

  洪海军:“跟审差不多。”

  张思成:“都说什么了。”

  洪海军:“局党委决定。对我进行调查。”

  张思成:“凭什么。沒有证据。他们敢调查你。”

  洪海军:“既然符合嫌犯特征的人都要调查。我是无法回避的。”

  张思成:“你从周必洋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洪海军:“一个意思。他们认准了。我就是那个神秘人。”

  张思成:“你沒露出破绽吧。”

  洪海军:“周必洋是审词讯高手。噜哩噜嗦的说了一大通。我能不露出破绽吗。”

  张思成:“什么破绽。”

  洪海军:“我和他比枪了。我很快。”

  张思成:“这不算什么吧。”

  洪海军:“这至少证明。三年前的袭警案。我有能力打伤周必洋。”

  张思成:“除此之外呢。”

  洪海军:“我当着周必洋拨出來的枪。不是我的公务用枪。而是我私下搞來的枪。”

  张思成:“这……这有问題吗。”

  洪海军:“你想想。周必洋是什么人。更不用说向天亮和邵三河。只要去枪械室一查。我就露馅了。”

  张思成:“这会是什么后果。”

  洪海军:“定职反省加隔离审查。以我的职位和事情的性质。他们不需要通过县委和县纪委。就能让我失去自由。到那时。他们甚至不用管我是不是神秘人。就可以对我立案侦查。并向检察院提请逮捕。”

  张思成:“老洪。那……那你准备怎么办。”

  洪海军:“不知道。”

  张思成:“你。你想跑。”

  洪海军:“往哪里跑。我不象你。光棍一条。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

  张思成:“总得想个办法吧。”

  洪海军:“告诉他。我要见他。”

  张思成:“我可以转达。”

  洪海军:“告诉他。必须的。否则我去自首。大家都玩完。”

  张思成:“老洪。你冷静点。”

  洪海军:“你记住了。明天晚上十二点。我在这里等他。”

  张思成:“一定要面见吗。”

  洪海军:“是的。如果我估计得沒错的话。他们已经对我上了手段。手机、寻呼机和电话。都会被监听的。”

  张思成:“老洪。你也不要太过悲观。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洪海军:“哼。思成啊。你我相识一场。我给你一句忠告。”

  张思成:“你说。”

  洪海军:“小心鸟尽弓藏。你懂的。”

  张思成:“嗯。”

  洪海军:“还有。你不但在姜建文身边做卧底。还睡了他老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一旦他们联合。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张思成:“老洪。我明白了。谢谢。”

  洪海军:“你先走吧。”

  张思成:“老洪。”

  洪海军:“你还有事。”

  张思成:“那个。那个……”

  洪海军:“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

  张思成:“你。你认不认识几个蛇头啊。”

  洪海军:“你想出去。”

  张思成:“正象你说的。我总得想个办法吧。”

  洪海军:“嗯……行。过了明天。你再來找我。”

  张思成:“那我先谢谢了。”

  洪海军:“废话。快回去吧。”

  ……

  张思成开车走了。

  洪海军点上一支烟。吸完。才上车离开。

  U型排水沟里的向天亮。这才开始起身喘气。

  这场大戏已渐入高潮。真相马上就要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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