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民女司空清影，见过太后。”

  一进长乐宫，司空清影就察觉到有数道视线落到了她身上，周围甚至响起了极小的议论声。

  有好奇的，有看戏的，也有怨毒的。

  她刚刚站的久了，双腿酸痛不堪，如今一行大礼，曲起的腿就有些颤了起来，偏偏太后也不说平身，就让他那么站着，不过是两个瞬息的时间，她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跪倒了下去。

  太后挑了挑眉，似是这才看到她道：“这是殷将军府上的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跪，那就跪着回话好了。”

  不知是不是这一跪跪的太猛，午饭又没吃的缘故，司空清影觉得肚子愈发的难受。

  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往下坠着的痛，那痛让她面色发白，额上隐隐浮现一层细薄的冷汗。

  面对太后的刁难，她只得回道：“是。”

  太后看向明芳公主，见明芳公主恨恨的看着司空清影，两手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帕子，连那精美的帕子都快被她揉烂了去。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这能迷惑驸马，狐媚将军的大京名人到底长何种模样？”

  “太后此话差矣。”

  司空清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起头，眉目沉静，缓缓的开口：“市井流言，大多虚而不实，难登大雅之堂，太后母仪天下，贵不可言，不该让这种流言污了自己的耳朵。”

  她的长相有些出乎太后的意料，太后以为她会看到一个长相妖媚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却没想到见到的是个面容如冰雪般无垢，眼神清澈神色从容的少女。

  太后在宫中斗了那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极准的，她心里也有那么点相信司空清影了，但是，司空清影得罪她心爱的孙女却也是事实。

  “你这么说，意思是那些流言只是空穴来风，你没有与驸马偷情，也没有勾引将军与六皇子么？”

  司空清影咬了咬唇，她与尉迟未然偷情是事实，与殷子恒有肌肤之亲也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但是……这事怎么还能扯到六爷身上？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闭口不答。

  太后见她这样，冷哼一声，之前心底对她那一丁点好感，立即就烟消云散了。

  “按我大京律例，淫、乱的妇人，是要浸猪笼或赐予鸠酒以儆效尤的。”太后想吓吓司空清影，谁知司空清影肚子和双腿疼的愈发厉害，她专心与疼痛抵抗，竟也不理会她说的话了，这让太后以为司空清影怕了，就扬声道：“不过，看在殷将军的面上，此次暂且饶你一回，若下次再犯，哀家必定要你性命，听到了么？”

  “民女听到了。”司空清影叩首，她以前不是没饿过，但这次却尤其的难受，希望太后能早点放她离开。

  “皇奶奶别生气。这种人根本不值得皇奶奶您生气。”有一个长相俏丽，年纪看上去极小的粉衣宫装少女伸手抱着太后的手臂，在明芳公主的示意下朝太后撒娇着说。

  她开口之后，明芳公主也接道：“是啊，皇奶奶，梅妃嫂嫂不是说她在长信宫设了花茶梅花宴么，我们可别让梅妃嫂嫂等久了。”

  太后握住明芳公主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我的小芳儿知道疼人，你啊，就是太好欺负了，任凭那什么低三下四的人都能踩到你头上来，这可不行，咱要硬气起来，以后谁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皇奶奶，皇奶奶定不饶她。”太后意有所指，嘴上对明芳公主说着，眼睛却是锐利的盯着司空清影。

  司空清影心中松了口气，这事就这么揭过了么？只是罚站与罚跪，已经比她事先预想的情况要好多了。

  余下的时间，太后一直没有理会她，任凭她跪着，又和明芳她们说了会儿话就打算去梅妃宫中。

  众人说走就走，明芳扶着太后，被众宫女簇拥着出了长乐宫。

  刚走出长乐宫，明芳突然开口道：“皇奶奶，殷夫人是第一次进宫，我们不能怠慢了她，不如也带她去梅妃嫂嫂那里见识见识？”

  太后点头笑了：“你可真是个心慈的。”然后就命身边的宫女去叫司空清影。